立春的東風裹著典籍的墨香撞進作坊時,公孫矩正在範土上刻完最後一道“春秋紋”。範土取自春秋列國的都城遺址,混著二十四分曆史印記的信物——魯國的竹簡殘片帶著《春秋》的筆意,晉國的鐘鼎碎片沾著盟會的莊嚴,齊國的刀幣鏽跡泛著商貿的繁華,在範麵上勾勒出興衰交替的軌跡,像把春秋的歲月壓成了塊凝固的史書。
“矩師,列國的史官帶《春秋》三傳來了!”阿柴抱著個多層的漆木匣闖進來,匣裡的帛書在範土的紋溝裡輕輕展開,上麵“述往事,思來者”的注解竟與“春秋紋”的紀年節點嚴絲合縫。“他們說要把春秋的興衰道理刻進範土,讓劍刃能認曆史的脈絡。”少年懷裡揣著的公孫家族春秋記錄簡突然滑落,簡上“觀往知來,以史為鑒”的墨跡沾在範土上,暈開的水痕順著都城遺址的夯土裂隙鑽進陶土,在曆史信物間織成張細密的網,像給古今的歲月搭了座時空橋。
公孫矩用指尖撚起撮都城土,土末在掌心散開,與竹簡殘片、鐘鼎碎片、刀幣鏽跡融成深褐色的團。那團混合物在指腹間微微發沉,竟顯出“史”字的新篆,筆畫裡還纏著根細小的編繩。“把各國的春秋史話拓在範土上。”他往紋溝裡填摻了鬆煙墨的桐油,油光漫過之處,“春秋紋”的脈絡在範土上慢慢凸起,像無數支史筆在土裡書寫的興亡,“西周的範隻記王事,如今的範,要錄天下的春秋。”作坊牆角的“應”字爵突然傾斜,爵裡的天地酒順著“春秋紋”淌下,在地麵彙成的細流裡,竹簡屑、鐘鼎末、刀幣鏽正在緩緩打轉,像個微型的曆史長河。
一、史脈融的範鑒
魯國的史官穿著莊重的朝服,手裡捧著部《春秋左氏傳》,竹簡上的史文在日光下泛著沉靜的光,與範土上的“春秋紋”形成奇妙的呼應。“矩師請看,”他用玉簪挑起片竹簡殘片,殘片上的“魯隱公元年”字樣,竟與“春秋紋”的開篇節點完全重合,“這段史書記著中原的會盟,也載著蠻夷的朝貢,地域雖不同,可興衰的道理沒變,就像咱修史的法子,魯國記《春秋》,晉國作《乘》,楚國寫《檮杌》,都是以史為鑒。”史官身後的書架上,擺著各國的史書典籍:秦國的《秦記》、齊國的《春秋》、楚國的《世本》、燕國的《燕記》,典籍的封皮都帶著歲月的磨損,恰好能拚出幅完整的“春秋列國圖”。
公孫矩將各國史書典籍嵌進範土的凹槽,接觸處的曆史氣息立刻與都城土相吸,在接縫處形成深褐色的鑒層,像給不同的史脈接了道隱形的紐帶。“您聞這範土,”他往鑒層裡撒公孫家收集的春秋穀種,種子遇油後立刻發脹,“魯國的土帶墨香,晉國的屑帶銅味,齊國的末帶鹽氣,可這春秋,到哪都認興衰。”阿柴突然發現,鑒層覆蓋的地方,正透出五色的光:竹簡的黃、鐘鼎的青、刀幣的黃、編繩的白、穀種的綠,像五種曆史元素在陶土裡彙成了河。
三日後的清晨,合範的表麵結出層類似書皮的膜,細看竟是“春秋興衰圖”的形狀,沿著“春秋紋”的走向鋪展,將各國的史鑒智慧裹成細小的墨珠。晉國的大夫捧著部《國語》趕來時,書皮膜突然在範麵的陰影裡結成“鑒”字,筆畫間的空隙,恰好容下各國的史書微縮模型。“矩師,”大夫用毛筆蘸著爵裡的酒在膜上寫字,筆尖劃過之處,墨珠突然連成線,“這部書記著晉國內亂的教訓,也錄著齊國稱霸的經驗,不管在哪國讀,都能明白治亂的理,就像好史書,到哪都能讓人清醒。”
楚國的史官突然將熔化的鉛字澆在合範上,鉛液滲入書皮膜時,“春秋興衰圖”突然活了過來:魯國史官在著史、晉國大夫在論政、楚國史官在記錄、齊國太史在秉筆直書,所有的動作在範土上連成個循環,循環的中心恰好能放下公孫禾記錄的春秋簡。“這鉛字,”史官的指尖還沾著墨汁,“原是要把天下的春秋,都融成同個鏡鑒。”
二、春秋淬的鋒
雨水的甘霖剛潤過百工坊的史書台,公孫矩便扛著四十四柄劍坯走向曆史沉澱的古井。阿柴推著的陶車裝著五種淬火液:魯國的墨汁水泛著書香,晉國的青銅水帶著銅鏽,齊國的刀幣水飄著銅腥,楚國的竹簡水透著竹香,秦國的史書水浮著墨韻,五種液體在古井裡分層交融,交界的地方浮著層深褐色的膜,膜上的史脈紋路與劍坯的“春秋紋”完全重合。
“矩師,這水淬的劍會帶著曆史的厚重嗎?”少年用長勺攪動水麵,勺底的銅鏽在液麵上畫出的“史”字,與公孫禾春秋簡上的筆跡嚴絲合縫,“老史官說,好劍能映出春秋的興衰,就像咱讀的史,到哪都能讓人知得失。”
公孫矩將第一柄劍坯插進水裡時,“滋啦”騰起的白霧裹著五味雜陳的氣,讓他想起公孫禾三十一歲那年的讀史夜:孩子坐在不同國家的史書中間,看著齊桓公稱霸的功業、晉獻公失國的教訓、楚莊王問鼎的雄心,說“曆史就像麵鏡子,不管哪國的事,都在教我們怎麼走路”。如今那些史書的影子,正和眼前劍坯上的“春秋紋”重合,而古井的石壁裡,恰好刻著今年新鑄的“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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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坯淬成的刹那,劍脊的“春秋紋”裡突然滲出深褐色的液珠,順著史脈紋路往下淌,在劍鞘的史書紋裡積成小小的窪。阿柴指著窪裡的倒影:那裡映出四海讀史論政的場景,公孫禾正用劍鞘給晉國大夫壓著《國語》,鞘身的竹簡屑沾著銅鏽,竟與《春秋左氏傳》的史文連成一體,而此刻劍鞘的同一位置,恰好刻著個“知”字,筆畫裡嵌著的春秋穀種正在微微發亮。
“這劍認所有的春秋。”公孫矩用各國的史書典籍輪流試劍,劍刃劃過竹簡、鐘鼎、刀幣的痕跡,在劍身上凝成對應的史脈紋,像幅微縮的春秋圖譜,“西周的劍記王功,如今的劍,要錄天下的得失。”齊國的太史突然從懷中掏出塊記事碑,碑上的史文已被風雨磨得發亮,缺角處,恰好能嵌進片魯國的竹簡殘片——那殘片上的史筆,正對著碑上的史文點頭。
三、刃上刻的史禮
驚蟄的雷聲滾過百工坊的史書台時,趙無恤帶著列國史官、大夫謀士、讀史士子來取劍。二十三方代表的手同時按在劍鞘上的瞬間,魯國竹簡紋、晉國鐘鼎紋、齊國刀幣紋、楚國帛書紋、秦國史書紋、燕國銅戈紋、越國船紋、鄭國鼎紋、衛國簡紋、宋國彝紋、陳國陶紋、蔡國銅紋、曹國玉紋、許國石紋、戎狄骨紋、蠻夷銅紋、周王室鼎紋、中原史紋、四海史脈紋、古今鑒紋、興衰理紋、得失道紋、春秋和紋突然同時亮起,在雷光裡連成完整的“鑒”字——那字的中心,正是公孫禾春秋簡殘片所化的墨核,核上的紋路正在慢慢聚成“知”字。
“小公子用這劍幫我們整理過列國的史料。”齊國的太史捧著部《春秋合編》,簡冊落在劍鞘上,立刻順著“春秋紋”排列,與各國的史書典籍、曆史信物、論史簡牘混成一團,在雷光裡閃著深褐色的光,“他說魯國的《春秋》與楚國的《檮杌》可以互證,晉國的《乘》能補秦國的《秦記》,就像這劍上的紋,不管刻的是哪國的史,都在說‘知往鑒來’四字。”太史的指尖劃過劍鞘的史書紋時,那些混在一起的曆史信物突然輕輕發響,像無數卷史書在同時翻動。
公孫矩摸著劍鞘上凸起的“春秋史脈譜”,那是用各國曆史信物與史書材料混合鑄成的,在雷聲裡泛著冷光。譜的脈絡裡,不同國家的史脈正在慢慢交融:魯國的竹簡紋與晉國的鐘鼎紋連成信史,齊國的刀幣紋與楚國的帛書紋纏成興衰,像所有的春秋在說同句話。阿柴突然指著劍穗上的紅繩:去年係的各國史書微縮模型此刻已包漿,裡麵鑽出的竹簡絲纏著銅鏽,正往楚國史官的帛書袋裡鑽,袋上的書紋與竹簡絲纏成的結,恰好容下枚齊國的刀幣。
魯地老匠師捧著新鑄的“鑒”字爵趕來時,爵裡的酒混了四海的史書墨汁,卻在杯口凝成層深褐色的膜,膜上的紋路能看出所有曆史與史鑒的形狀。“矩師,”老匠師將爵底對著雷光,新刻的“鑒”字裡嵌著的春秋合編圖正在發光,“洛陽的周王室圖書館裡,列國史官合編了部《春秋會要》,既錄著各國的史事,又析著興衰的道理,誰看了都能明白以史為鑒的理。”
作坊外的春秋廣場,二十三方代表用新劍在史碑上刻字。魯國史官寫的簡紋史筆托著“書”字)、晉國大夫寫的鼎紋銘文拚著“論”字)、齊國太史寫的刀幣紋錢文連成“鑒”字)、楚國史官寫的帛書紋墨痕框著“知”字),在史碑上慢慢暈開,最終融成幅巨大的“春秋會要圖”,圖中的列國史事與興衰道理都往中心彙聚,托起公孫禾讀史的那張書案——那裡的書架上,今年新整理的春秋史料融合了二十三方的典籍,魯國的《春秋》旁放著楚國的《檮杌》,晉國的《乘》與秦國的《秦記》相互對照,士子們圍著研讀,沒人再問這史書屬於哪國。
阿柴突然指著史碑廣場的中心:那些混著竹簡屑與銅鏽的刻痕,在雷光裡排成“春秋”二字,“春”字的起筆是會盟的鼎,“秋”字的收筆是征戰的戈,而中間的筆畫,全是曆史流轉的軌跡——那字形落在地上的影子,恰似幅春秋全圖,各國的興衰在字裡連成一片,沒有割裂,隻有交錯的過往與未來。
公孫矩彎腰將那粒“鑒”字爵裡的深褐色膜珠接住,滴進劍鞘的紋溝裡。液珠落地的瞬間,作坊的銅鈴突然齊鳴,史書的翻動聲、論政的爭辯聲、著史的書寫聲、讀史的吟誦聲在雷聲裡連成一片,像天地在傳唱一部春秋的史詩。他知道,這首歌會跟著史書的流傳傳到更遙遠的未來、更廣闊的時空,就像那些刻著“春秋紋”的劍,要把“春秋無界”的禮,種進所有讀史人的心裡——不是刻在青銅上,也不是寫在史書裡,而是讓每種借鑒曆史的智慧,都帶著各國的史、四海的理,長出天下人共認的清醒。
日出時,合範上的“春秋紋”突然在晨光裡發光。公孫矩推開門,隻見春秋廣場的史碑上結出巨大的曆史星圖,而星圖的中心,那柄融了四海曆史信物的劍正泛著微光,周圍的史書典籍、曆史信物、論史簡牘都往劍身上湊,像無數卷春秋,要把人間的過往,寫進永恒的時間。他摸出懷裡的《考工記》殘卷,晨光下,竹片上“審曲麵勢,以飭五材,以辨民器”的字樣正在慢慢變化,“曲”字的彎裡藏著曆史的柔,“直”字的豎上立著史鑒的剛——原來兒子刻在劍上的“春秋紋”,早已把新的禮,寫進了最本源的曆史之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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