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潮氣剛漫過涇陽的渭水堤，春汛核驗站的木牘堤堰冊已在堤頭摞起半尺高。按《商君法·水律》“雨水後‘需逐段核驗堤堰穩固，堤身需‘培土加夯頂寬五尺、坡比一比三）、防衝需‘植柳固堤每丈栽柳三株）’，閘門需‘鑄鐵包邊防朽閘門木框包鐵三寸）’，失職者補修堤堰十日’”，核驗站擺著三樣核心物：青銅堤尺測堤寬誤差超三寸需培土）、木牘檢修冊記每段堤堰、閘門、植柳情況）、鐵製夯錘重三十斤，用於堤土夯實），旁邊還堆著三捆待分發的植柳用樹苗，另有兩筐用於修補堤縫的糯米灰漿——這是陳丈按古法調製的，黏性遠勝普通泥土。趙承的青驪馬剛停在堤旁，就見堤吏陳丈扛著斷裂的夯錘跑過來：“趙客卿！魏大夫家負責的三裡堤堰，不僅沒培土夯築，還把官府發的鐵包邊私藏起來，用朽木修補閘門，昨夜春雨衝塌了半丈堤，差點淹了下遊的十畝粟田！俺們村的堤工連夜用糯米灰漿補堤，手上的水泡全磨破了，他卻讓佃戶去修私宅水榭，太不像話了！”順著陳丈指的方向，趙承看見舊貴族魏儋正指揮家奴把鐵包邊往馬車上搬，堤堰旁的檢修冊上“鑄鐵包邊閘門”的記錄旁，還留著未乾的塗改痕跡。“魏儋，《水律》明載‘雨水後堤堰需培土夯牢，閘門包鐵防衝，失職導致堤毀需加倍補償’，你家堤身頂寬僅三尺，閘門木框已朽穿，鐵包邊全被私藏，再不管春汛一來就要決堤！”趙承翻身下馬，用腳踹了踹堤身——夯土鬆散，一腳就陷進半寸，與檢修冊上“夯土緊實”的記錄嚴重不符，“再說你私藏三捆樹苗，連農人們調製糯米灰漿的糯米都被你家佃戶拿去過篩私糧，這哪是護堤，分明是置下遊農田於不顧！”魏儋搖著蒲扇，扇麵上沾著的堤土簌簌掉落：“客卿有所不知，我家佃戶忙著修水榭，哪有功夫管堤堰？再說這堤看著結實，等修完水榭再培土也不遲！”他話沒說完，陳丈突然舀起一勺糯米灰漿，往堤縫裡一灌——灰漿瞬間填滿縫隙，又指了指自家栽的柳樹：“魏大夫，你看俺家堤用糯米灰漿補縫、栽柳固岸，春雨衝了三夜都沒事！去年你家堤漏，還是俺們幫著用灰漿堵的，今年咋還敢私藏鐵包邊？”一、主線：趙承督修護堤堰，魏儋創“柳樁護基法”趙承讓人取來青銅堤尺與檢修冊，在魏儋負責的堤堰核查：“你家三裡堤堰需培土二十方，實際僅培五方，還差十五方；三扇閘門需鐵包邊九尺，僅找到三尺舊鐵，私藏的六尺需立即歸還；衝塌的半丈堤需用糯米灰漿加夯修複，賠償下遊農戶兩石粟種！”他又讓人檢查閘門——魏儋家的閘門木框已生蟲蛀，手指一摳就掉木屑，“這朽木閘門撐不過春汛，你這是故意放任險情！”陳丈趁機演示堤堰春修的“三步創新法”：“第一步培土，用鐵夯錘分層夯實，每層夯土五寸厚，頂寬培到五尺；第二步補縫，把糯米灰漿灌進堤縫，再用碎石填塞；第三步植柳，樹苗根部蘸糯米灰漿栽下，再用土圍出半尺高的樹坑，澆水後夯實。俺們村今年修了五裡堤，用了四十方土、十筐糯米灰漿、五十株樹苗，堤堰穩如磐石，就是按規矩來的！”說著他掏出自家的堤堰憑證，憑證旁還附著一小塊夯實的堤土樣本，“有這憑證，夏灌時可優先調度渠水，你失職違規，以後再想申請修堤物資都要受限！”魏儋看著檢修冊上的實測數據，又看陳丈滿是血泡的手，臉色終於變了：“那……那我現在補修還來得及嗎？佃戶那邊……”趙承讓人搬來三捆樹苗、兩筐糯米灰漿、六尺鐵包邊：“現在補還不晚，需培土十五方、補修閘門包鐵，私藏的物資分給堤工，另外教你個‘柳樁護基法’——在堤腳埋入三尺長的柳木樁，間距五尺，再用碎石填縫，能防春水衝刷堤基，比單純培土耐用三倍。”午後，魏儋親自幫著培土夯堤，佃戶們則跟著陳丈給閘門包鐵，魏儋看著糯米灰漿填滿的堤縫漸漸凝固，低聲道：“之前是我隻顧私活，差點釀大禍，以後肯定按實護堤。”趙承趁機在核驗站旁立起“堤堰春修示教牌”，新增“糯米灰漿調製法”“柳樁埋設法”“鐵包邊安裝技巧”，旁邊標注“每三日查一次堤堰，發現堤縫滲水需立即補修”。他在堤堰冊批注：“雨水核涇陽堤堰，魏儋私藏鐵包邊、失職護堤，督其補修並賠償，教柳樁護基之法。”這行批注後來被趙珩整理東漢藏書時發現，旁注“戰國秦堤堰春修創新法，見睡虎地秦簡《水律》附冊”。二、支線·孟姬：魏隴疏渠避苛吏，創“石籠固岸法”同日上午，魏國曲沃的灌溉渠旁，孟姬正帶著農婦們用竹筐裝石。按李悝“儘地力之教”，“春汛後‘官府需組織疏渠，提供防衝物資、指導固岸法，小吏不得額外索要‘疏渠費’”，可負責物資的小吏宋九卻抱著鐵鍬說：“要借工具、學固岸，每戶得幫著修官府穀倉，不然不準借，渠衝毀了淹田彆怨我！”“宋吏，《法經·水律》說春汛疏渠是官助農灌，不能額外派活！”孟姬攔住他，舉起自家編的竹石籠——裡麵裝滿鵝蛋大的碎石，放入渠岸後穩穩擋住水流，“你這鐵鍬都是鈍頭的，還要人修穀倉？俺們王婆家的兩畝秧田就靠這渠水灌溉，昨夜渠岸塌了半丈，再不固岸秧苗就要旱死，她男人還在修鴻溝運河，全家就靠這田過活！”宋九把鐵鍬往地上一摔：“縣府說穀倉要加固，讓大家搭把手，也是為了存糧安全，咋就不行了？要麼修倉，要麼彆借！”王婆抱著剛插的秧苗，眼圈泛紅：“俺家去年因渠水不足減產一半，今年說啥也要護好渠，哪有功夫修倉？去年你家缺竹筐，還是俺們勻給你的，今年咋還刁難人？”孟姬突然想起外婆教的“竹籠擋水竅門”，結合近日補堤經驗，創出“石籠固岸法”：“大家彆等官府工具了！咱們用竹筐裝滿碎石，層層疊放在渠岸衝塌處，再用柳條捆緊，比官府的夯土固岸還耐用！”她帶著農人們動手：壯丁們搬石裝籠、婦人們捆紮柳條，孟姬則教王婆“石籠固定要訣”：“石籠要埋入渠底半尺，相鄰石籠用柳條纏三道，再在頂部培土栽草，既能防衝，又能保渠水清澈。”宋九看著農人們用石籠修好的渠岸，渠水穩穩流過不衝岸，又看自己懷裡沒人要的鈍頭鐵鍬，臉漲得通紅。他悄悄讓人把新鐵鍬、竹筐與碎石搬到渠旁：“之前是我不對，這些物資先給你們用，穀倉也不用修了，要是缺柳條，我再去縣府要！”孟姬笑著接過鐵鍬，教大家“石籠疊放法”：“石籠從下往上疊，每層錯開半尺，像砌牆一樣，這樣受力更均勻，衝不垮也散不了。”三、支線·淳於越：鹹陽議春汛新規，納入“民間固堤法”暮色中的鹹陽議堂，燭火映著兩份春汛報告。衛鞅指著秦地的核驗記錄：“魏儋私藏鐵包邊、失職護堤，雖非惡意，但也說明春汛監管有漏洞。去年因堤堰失修，秦地淹田三十畝，這個問題必須解決！”淳於越搖著蒲扇，翻開孟姬的“石籠固岸”記事與趙承記錄的“糯米灰漿補堤”法，眼前一亮：“衛客卿，魏地孟姬的‘石籠固岸’、秦地陳丈的‘糯米灰漿補堤’，都是民間摸索出的實用法子！《孟子》雲‘禹之行水也，行其所無事也’，若官府能把這些民間固堤法納入春汛規範，再讓堤工與農戶代表共同監管，既能省物資，又能讓堤堰真正抗汛。”趙承這時推門而入，把“秦地糯米灰漿補堤”與“魏地石籠固岸”的記錄遞過去，還帶了一塊糯米灰漿補過的堤土樣本：“臣有一議，可設‘堤堰春汛雙保製’：其一，秦地設‘春修指導站’，每鄉派兩名老堤工教‘糯米灰漿法’‘柳樁護基法’，失職者補修堤堰雙倍時長；其二，魏地設‘疏渠便民點’，官府提供竹筐、碎石，推廣‘石籠固岸法’，小吏派活者調離，貧戶缺物資可申請‘官府借用’。”衛鞅看著記錄上“魏儋補修”“宋吏送物資”的記載，又拿起堤土樣本查看硬度，點頭道：“雙保製可行！還要把‘糯米灰漿補堤’‘石籠固岸’寫入《水律》附冊，讓各地學習；另外規定，春汛核驗必須有堤工與農戶代表在場，再出現私藏物資、刁難農戶，小吏直接革職，貴族需公開致歉並賠償全部損失！”淳於越起身作揖：“善！堤堰是民生根本，官府多聽民間智慧，多做實事，春汛能防，農灌能保，這才是變法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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