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堂忠加完班,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這條小巷是他每天的必經之路,路燈壞了好幾天,一直沒人修,黑暗像濃墨一樣化不開。
他忍不住低聲罵了句臟話,摸出手機照亮。光線微弱,隻能勉強看清腳前一小塊地方。
走著走著,他感覺有點不對勁。身後好像有聲音,很輕,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下蹭著地麵。他停下腳步,猛地回頭,手機光掃過去,身後空蕩蕩的,隻有黑暗。聲音也消失了。
“媽的,自己嚇自己。”他嘟囔著,加快了腳步。但那細微的蹭地聲又響起來了,不遠不近地跟著。李堂忠心裡發毛,不敢再回頭,幾乎是跑了起來。他能感覺到,那東西就在後麵,緊追不舍。
終於跑到巷口,有燈光了。李堂忠扶著牆大口喘氣,壯著膽子往後看。巷子深處依舊漆黑,但那詭異的蹭地聲沒有了。他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大概是太累了。
這時,他的女朋友王麗打來電話。“死鬼,死哪兒去了?還不回來?”電話裡,王麗的聲音帶著慣有的不耐煩。
“就到了,剛到樓下。”李堂忠一邊答著,一邊忍不住又瞥了一眼那條黑巷。
“快點!磨磨蹭蹭的,老娘等你等的煩死了。”王麗說完就掛了電話。
李堂忠收起手機,快步上樓。他的出租屋在四樓。樓道裡的聲控燈時好時壞。他用力跺了下腳,燈沒亮。他罵了一句,摸黑往上走。
走到二樓和三樓之間的轉角時,他下意識地往樓梯扶手外麵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他渾身的血都涼了。
樓下,一樓入口處的昏暗燈光下,站著一個東西。
那東西的輪廓很像人,但比例極其怪異。它的身子看起來很小,很瘦弱,像個營養不良的孩子。
但它的頭,卻出奇地大,大得不成比例,像一個巨大的、沉甸甸的球體安放在那細小的脖頸上。
因為頭太重,它的脖子似乎無法承受,腦袋耷拉著,下巴幾乎要碰到胸口。它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樓門口,麵朝著樓梯的方向。
李堂忠嚇得屏住呼吸,猛地蹲下身,躲在樓梯欄杆後麵。他心臟狂跳,手心裡全是冷汗。那是什麼?是人嗎?怎麼可能有人長成那樣?是……鬼?
他偷偷探出一點頭,再次往下看。樓門口空蕩蕩的,那個大頭東西不見了。他鬆了口氣,也許真是眼花了。他站起身,想趕緊回家。可他一抬頭,差點叫出聲。
那個大頭東西,正站在三樓的樓梯口,背對著他。
離得近了,看得更清楚。它確實很矮小,穿著深色、看起來質地粗糙的衣服。那顆頭在昏暗光線下顯得異常蒼白,頭皮上似乎隻有稀稀拉拉幾根毛發。它依舊耷拉著頭,一動不動。
李堂忠嚇得腿都軟了,一動不敢動。他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那東西是怎麼一下子從一樓到三樓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就在這時,他身後的樓道裡傳來開門聲和王麗的叫罵:“李堂忠!你死在樓梯間了?聽到你腳步聲了,還不滾進來?”
大頭東西似乎被王麗的聲音驚動,那顆沉重的大頭,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僵硬感,開始一點一點地轉動。它不是轉動身子,而是隻轉動那顆巨大的頭。頭顱扭轉的角度非常人所能及,慢慢地,慢慢地,朝向李堂忠所在的方向。
李堂忠看到了它的側臉,皮膚光滑得不像真人,沒有眉毛,眼睛的部位是兩條細長的縫。它還沒有完全轉過來。
“我操!”李堂忠魂飛魄散,再也顧不得彆的,連滾帶爬地衝上樓梯,撲向自家房門。王麗剛把門打開一條縫,他就撞了進去,然後“砰”地一聲把門死死關上,反鎖。
“你他媽瘋啦!”王麗被他撞得一個趔趄,破口大罵,“見鬼了你?”
李堂忠背靠著門板滑坐到地上,臉色慘白,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指著門外。
王麗看他樣子不像裝的,也緊張起來,湊到貓眼前往外看。樓道裡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外麵啥也沒有啊?你搞什麼鬼?”
“有……有東西……”李堂忠語無倫次,“一個大頭……頭很大的東西……”
王麗皺起眉頭,蹲下來看著他:“你是不是加班加傻了?出現幻覺了?”她伸手摸了摸李堂忠的額頭,“沒發燒啊。瞧你那點膽子,還不如個娘們兒。”她的語氣帶著鄙夷。
“真的!我看見了!就在三樓樓梯口!”李堂忠激動地抓住王麗的手,“它……它的頭能轉……就那麼轉過來……”
王麗甩開他的手,點著一根煙:“行了行了,彆自己嚇自己了。這破樓年頭久了,說不定是誰家買的怪模特或者假人放門口了,你看花眼了。”她吐出一口煙圈,“去,洗個澡,一身臭汗。瞧你那慫樣。”
李堂忠驚魂未定,但被王麗這麼一說,也有點將信將疑了。難道真是看錯了?他慢慢爬起來,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撩開窗簾一角往下看。樓下空無一人。也許……真的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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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李堂忠沒睡好,一閉眼就是那個緩緩轉過來的巨大頭顱。王麗倒是心大,嘲笑他幾句就睡著了,還打著輕微的鼾。
第二天是周末,李堂忠不敢走那條黑巷,特意繞遠路出門。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寧。晚上,他拉著王麗早點回家,王麗卻要去跟姐妹喝酒,讓他自己先回。
“怕啥?真有鬼也是找你這種膽小的。”王麗嘲笑著,扭著腰走了。
李堂忠隻好硬著頭皮一個人回去。他故意磨蹭到很晚,估計王麗快回來了,才戰戰兢兢地往家走。走進單元門,他跺跺腳,聲控燈居然亮了。他稍微鬆了口氣,快步上樓。
走到自家門口,他拿出鑰匙開門。門鎖轉動的聲音在寂靜的樓道裡格外清晰。就在門打開一條縫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旁邊樓梯扶手的陰影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他猛地轉頭,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那個大頭東西,就蹲在上一層樓梯的拐角陰影裡。這次離得更近,李堂忠甚至能看到它那顆大頭上光滑的皮膚紋理,以及那兩條細縫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反射著樓道裡昏暗的光。它依舊耷拉著頭,但麵朝的方向,正對著李堂忠。
李堂忠嚇得魂飛魄散,鑰匙都忘了拔,拉開門就衝了進去,再次死死鎖上門。他背靠著門,大口喘氣,渾身被冷汗濕透。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門外傳來高跟鞋的聲音,是王麗回來了。還聽到王麗罵罵咧咧的聲音:“門鑰匙都不拔?腦子被逼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