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在後麵,拐過去就是。"女人指了指餐廳深處的一條窄道。
魯明道謝後往那邊走。經過廚房時,他好奇地往裡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個叫"老張"的男人側臉——慘白的皮膚,深陷的眼窩,嘴角向下耷拉著,整個人散發著陰鬱的氣息。
男人似乎察覺到魯明的目光,緩緩轉過頭來。就在兩人視線相接的瞬間,魯明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從脊背竄上來。男人的眼睛——沒有神采,像是蒙著一層灰霧。
魯明匆忙移開視線,快步走向洗手間。窄道儘頭是一扇斑駁的木門,推開後是個簡陋的衛生間。他解決完問題,洗手時抬頭看鏡子,突然發現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得嚇人。
"大概是太累了..."他自言自語,用冷水拍了拍臉。
回到餐廳時,他的飯菜還冒著熱氣,像是剛出鍋一樣。女人站在桌邊,笑容有些僵硬:"還以為你走了呢。"
"怎麼會,還沒吃完呢。"魯明重新坐下,繼續享用這頓意外的夜宵。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魯明專心吃飯,偶爾抬頭能看到女人站在櫃台後,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口。廚房裡的男人依然背對著餐廳,一動不動。
最後一口飯吃完,魯明滿足地擦了擦嘴:"結賬吧,多少錢?"
"十五塊。"女人走過來,手裡拿著一個老式的硬皮賬本。
魯明掏出二十塊錢遞給她:"不用找了,菜真的很好吃。"
女人的手觸碰到錢時,魯明感到一陣刺骨的冰涼。她道了謝,把錢放進圍裙口袋,然後突然問道:"小夥子,你住這附近嗎?"
"不算近,打車二十分鐘吧。"魯明回答,起身準備離開。
"以後常來啊。"女人送他到門口,聲音突然變得飄忽,"我們...一直在這兒。"
魯明點點頭推門出去,夜風迎麵吹來,他打了個寒顫。回頭看時,餐館的燈光在巷子裡顯得格外孤寂。
接下來的兩周,魯明忙於項目收尾,幾乎忘了那晚的事。直到一個周六下午,他睡到自然醒,肚子餓得咕咕叫,突然又想起了"衛紅小吃"的美味。
"不如再去吃一次。"他想著,簡單洗漱後出了門。
陽光明媚的午後,小巷子與那晚截然不同。各家店鋪都敞開著門,行人來來往往,熱鬨非凡。魯明輕鬆地找到了巷子中段,卻愣住了——那裡是一家二手手機店,幾個年輕人正在門口討價還價。
"奇怪,明明是在這個位置..."魯明左右張望,確認自己沒記錯。那晚亮著紅燈箱的位置,現在掛的是"誠信通訊"的招牌。
他走進手機店,假裝看手機,隨口問道:"老板,請問這附近有家叫"衛紅小吃"的餐館嗎?"
年輕的店主搖頭:"沒聽說過,我在這開三年了,這條巷子就兩家飯館,都在前麵拐角。"
魯明道謝後出來,又問了隔壁的理發店和五金店,得到的都是同樣的回答——沒人知道"衛紅小吃"。
最後,他在巷子口看到一個修表攤,一位白發老人正戴著放大鏡修理一塊老式懷表。
"大爺,跟您打聽個事。"魯明蹲下身,"這條巷子以前有家叫"衛紅小吃"的飯館嗎?"
老人的手停頓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他的眼睛渾濁但銳利:"衛紅小吃?你怎麼知道這家店的?"
"我...半個月前來吃過。"魯明如實回答。
老人的表情變得古怪:"小夥子,你確定是半個月前?"
魯明點頭:"淩晨一點多,我加班完過來吃的。"
老人放下工具,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衛紅小吃三十年前就沒了。老板張衛紅是個廚子,手藝確實好,但脾氣暴躁。有天晚上喝多了,跟老婆吵架,拿菜刀...唉,把老婆和八歲的兒子都砍死了,然後自己上吊了。"
魯明感到一陣眩暈,後背滲出冷汗:"可我真的..."
"那房子後來空了好多年,有人說半夜能聽到炒菜聲和小孩哭聲。"老人繼續道,"十年前拆了重建,就是現在這排店鋪。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了?"
魯明想起那晚異常美味的飯菜,老板娘緊張的神情,廚房裡那個陰鬱的男人...還有那個八歲的小男孩——他突然記起,洗手間門口的牆上掛著一張褪色的兒童畫,畫著一家三口,下麵歪歪扭扭寫著"爸爸媽媽和我"。
"我...我可能記錯了。"魯明勉強笑了笑,起身時膝蓋發軟。
老人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小夥子,有些地方,有些東西...不該存在的。你臉色很差,回家好好休息吧。"
魯明踉蹌著離開巷子,陽光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溫暖。他回頭望了一眼熱鬨的小巷,突然意識到——那晚整條巷子隻有"衛紅小吃"亮著燈。
回到家,魯明打開電腦搜索"青山巷滅門案",果然找到一則1993年的舊新聞:《慘劇!廚師酒後殺害妻兒後自殺》。報道配圖中,案發現場正是那條熟悉的小巷,隻是建築更老舊些。照片角落裡,隱約能看到"衛紅小吃"的招牌。
魯明猛地合上電腦,胃裡一陣翻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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