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是不是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劉光才輕聲問道。
屋內依然寂靜,但劉光才注意到香爐裡的香灰開始不自然地堆積,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尖頂。他湊近一看,那形狀隱約像個"門"字。
"門?您是說大門嗎?"劉光才疑惑地問。
香灰突然散開,然後又重新聚攏,這次變成了一個"窗"字。
"窗?大門和窗戶..."劉光才思索著,突然想起什麼,"您是說您房間的窗戶?那扇總是關不嚴的老窗戶?"
香灰輕輕顫動,似乎在點頭。劉光才這才想起來,奶奶生前總抱怨她房間的窗戶漏風,他答應過好幾次要修,卻一直沒顧上。
"我明白了,奶奶。明天一早我就去修,一定給您修得嚴嚴實實的。"劉光才說著,眼眶有些濕潤。
就在這時,他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奶奶的臥室傳來,像是有人穿著布鞋在慢慢走動。劉光才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推開門——裡麵空無一人,但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仿佛剛剛有人躺過。
劉光才走近床邊,發現枕頭上放著一樣東西——是奶奶的老花鏡。這副眼鏡明明已經隨奶奶的遺體入殮了,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拿起眼鏡,鏡片上還帶著些許溫度,就像剛剛被人摘下一樣。劉光才將眼鏡捧在手心,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悲傷湧上心頭。他跪在床邊,無聲地流淚。
不知過了多久,劉光才擦乾眼淚,將眼鏡輕輕放回枕頭上。當他回到靈堂時,發現供桌上的芝麻糖少了一塊——那是奶奶生前最愛吃的。
夜越來越深,劉光才的困意漸漸襲來。他強打精神,不時起身查看蠟燭和香火。淩晨三點左右,他實在撐不住了,眼皮直打架,便靠在椅子上小憩。
迷迷糊糊中,劉光才感覺有人輕輕撫摸他的頭發,那觸感如此熟悉,就像小時候奶奶哄他睡覺時一樣。他想睜開眼睛,卻怎麼也抬不起眼皮,隻能任由那隻溫柔的手撫過他的額頭、臉頰。
"奶奶..."劉光才在夢中呢喃。
一陣茉莉花的香氣飄過,那是奶奶常用的頭油味道。劉光才在香氣中沉沉睡去,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奶奶站在院子裡那棵老槐樹下,朝他微笑揮手,然後轉身走進一片白光中。
"光才!光才!醒醒!"
劉光才猛地驚醒,發現天已蒙蒙亮,村長王德福正搖著他的肩膀。
"我怎麼睡著了..."劉光才慌忙起身,看向棺材和供桌,一切如常。
"沒事,守夜辛苦,打個盹兒正常。"王德福說著,看了看四周,"昨晚...沒什麼異常吧?"
劉光才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沒有,一切正常。"
他走到供桌前,發現三炷香已經燃儘,香灰整齊地落在香爐裡。蠟燭也快燒完了,火苗微弱地跳動著。最奇怪的是,昨晚他明明看到少了一塊芝麻糖,現在盤子裡卻又完整地放著三塊。
"王叔,您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聽到什麼特彆的?"劉光才試探地問。
王德福搖搖頭:"沒有啊,怎麼了?"
"沒什麼。"劉光才笑了笑,目光落在奶奶的搖椅上——它靜靜地待在角落,沒有任何晃動過的痕跡。
天完全亮了,村裡的婦女們陸續過來幫忙準備白事。劉光才走出靈堂,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院裡的老槐樹下,幾片葉子輕輕飄落,其中一片正好落在他肩上。
劉光才拿起那片葉子,發現葉麵上有一滴晶瑩的水珠,在朝陽下閃閃發光,就像一滴眼淚。
他抬頭看向奶奶生前住的房間窗戶,突然明白了什麼。轉身回屋拿了工具,劉光才搬來梯子,開始認真地修理那扇總是漏風的窗戶。
"奶奶,我答應您的事,一定做到。"劉光才一邊擰緊螺絲,一邊輕聲說。
修完窗戶,劉光才站在院子裡,看著煥然一新的窗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或許永遠不會有人相信,但那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奶奶最後的牽掛,也完成了對她的承諾。風吹過老槐樹,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什麼。劉光才靜靜地站著,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守靈的第一夜過去了,靈異現象隨著黎明的到來而消失,但有些東西,卻永遠留在了劉光才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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