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點點頭,"是女鬼,死了至少有五十年了。"
王玉梅倒吸一口冷氣,"她...她為什麼要纏著二蛋?"
"孤魂野鬼,無兒無女的,看見彆人家的孩子就眼饞。"李婆婆從布包裡取出幾張黃紙符,"你家二蛋是不是在墳地附近玩過?"
王玉梅想起昨天二蛋的否認,但現在她不確定了,"我...我不知道,他整天到處跑..."
李婆婆沒再多問,開始布置法事。她在二蛋床前擺了三碗清水,一碗生米,點燃三炷香,又用雞血在黃紙上畫了些王玉梅看不懂的符號。
"把門窗都關上,彆讓風吹進來。"李婆婆吩咐道。
王玉梅趕緊照做。房間裡頓時悶熱起來,隻有香燭的光亮微微跳動。
李婆婆開始念咒,聲音低沉嘶啞,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王玉梅抱著熟睡的二蛋坐在床上,感覺屋裡的空氣越來越沉重,呼吸都變得困難。
突然,放在地上的三碗清水同時泛起漣漪,明明沒有人碰它們。李婆婆的咒語聲更大了,她抓起一把生米,撒向房間的四個角落。
"啪嗒、啪嗒..."米粒落地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王玉梅驚恐地發現,落在牆角的一些米粒竟然變成了黑色,像是被火燒過一樣。
"她來了。"李婆婆突然說,眼睛盯著房間的西北角。
王玉梅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但房間的溫度明顯下降了,她呼出的氣在麵前形成了白霧。
李婆婆抓起一張畫滿符咒的黃紙,在蠟燭上點燃,然後快速在空中劃了幾個圈。燃燒的黃紙發出"劈啪"的響聲,火光中,王玉梅隱約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形在西北角晃動。
"啊!"她驚叫一聲,抱緊了二蛋。
李婆婆不為所動,繼續念咒,又點燃一張符紙。這次,那人形更清晰了——是個穿著舊式藍布衫的老婦人,頭發花白,臉像樹皮一樣皺巴巴的。她的眼睛特彆大,幾乎占了半張臉,正直勾勾地盯著二蛋。
"陰陽有彆,速速離去!"李婆婆厲聲喝道,抓起一把雞血米撒向鬼影。
鬼影發出一聲尖利的嚎叫,向後退了幾步,但並沒有消失。王玉梅看見她伸出枯枝般的手,朝二蛋的方向抓來。
"不!"王玉梅本能地用身體擋住兒子。
李婆婆迅速從布包裡取出一把銅錢劍,在空中揮舞,"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惡鬼退散!"
銅錢劍發出"嗡嗡"的震動聲,鬼影像是被什麼東西擊中,痛苦地扭曲起來。她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但那雙可怕的眼睛仍然死死盯著二蛋。
房間裡恢複了平靜,溫度也漸漸回升。王玉梅渾身發抖,懷裡的二蛋卻睡得香甜,似乎對剛才的一切毫無察覺。
李婆婆長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送走了。"
"真的...真的走了嗎?"王玉梅不放心地問。
李婆婆點點頭,從布包裡取出一個小紅布包,掛在二蛋的脖子上,"這裡麵有朱砂和符咒,能保他平安。一個月內彆讓他去墳地附近,也彆讓他天黑後在外麵玩。"
王玉梅千恩萬謝,塞給李婆婆一個紅包。李婆婆推辭了幾下,最後還是收下了。
"記住,"臨走前,李婆婆嚴肅地說,"如果一個月內二蛋的頭發開始長出來,就說明那鬼真的走了。如果沒長...你得再來找我。"
接下來的日子,王玉梅寸步不離地守著二蛋。她每天早晨第一件事就是檢查兒子的頭發,看有沒有新長出來的跡象。
第一個星期,禿斑沒有任何變化。第二個星期,王玉梅發現禿斑的邊緣似乎不那麼光滑了,有些細小的絨毛。到了第三個星期,那些絨毛變黑了,明顯是頭發在重新生長。
一個月後的清晨,王玉梅驚喜地發現,二蛋後腦勺上的禿斑已經完全被新長出的短發覆蓋了,雖然比其他地方的頭發短一些,但已經看不出異常了。
"娘,我頭發長出來啦!"二蛋摸著自己的後腦勺,開心地說。
王玉梅抱著兒子,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那天晚上,她終於睡了個安穩覺,再也沒有聽見詭異的"吧嗒"聲。
後來,王玉梅在整理丈夫留下的舊物時,偶然發現了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藍布衫的老婦人,麵容慈祥,但那雙眼睛卻讓王玉梅渾身發冷——正是那晚她看到的鬼影。
照片背麵寫著"母親,攝於1952年"。
王玉梅的丈夫從未見過自己的祖母,因為在他出生前,老人就已經去世了。據說,她一生無兒無女,直到四十多歲才收養了一個孤兒,那就是王玉梅丈夫的父親。
王玉梅盯著照片看了很久,最後輕輕歎了口氣,把它放回了原處。有些事情,或許永遠不會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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