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亮是被一陣踩雪聲驚醒的。
他睜開眼,屋內一片漆黑,隻有窗外透進來的一點雪光。火炕已經涼了,寒氣從磚縫裡滲進來,凍得他打了個哆嗦。他摸出枕頭下的老懷表,借著微光看了看——淩晨三點十七分。
"咯吱、咯吱"。
那聲音又來了,像是有人在雪地上緩慢行走。徐朝亮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聲音從他家門前經過,停了一下,又繼續向後山方向移動。
他輕手輕腳地爬起來,生怕驚動那個在雪夜中行走的東西。窗戶上結了一層冰花,他用手掌捂熱一小塊,湊上去往外看。
月光下的雪地泛著藍光,一串腳印從他家門口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腳。那腳印很奇怪,不像人的,也不像動物的,每一步都留下一個深坑,周圍還有細小的抓痕。
徐朝亮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爬上來。他想起村裡老人常說的"雪地行者"——冬天裡會在雪地上遊蕩的東西,專門抓獨居的人。他搖搖頭,把這荒謬的想法趕出腦海。
第二天一早,徐朝亮就拿著鐵鍬去查看那些腳印。雪已經停了,但腳印依然清晰可見。他蹲下身仔細研究,發現每個腳印都有五個細長的趾印,中間凹陷,像是某種生物用後腿站立行走留下的。
"朝亮,看啥呢?"鄰居王二扛著柴火經過。
徐朝亮指了指地上的腳印:"昨晚有東西從我家門前經過,留下這些。"
王二湊過來看了看,臉色突然變了:"這...這是啥玩意兒?"
"不知道,半夜三點多聽見動靜,出來就看到這些。"
王二咽了口唾沫,往後退了兩步:"老李頭昨晚不見了,他閨女今早來找,屋裡沒人,炕還是熱的。"
徐朝亮心頭一緊:"李老漢?他家在村西頭,離這兒可有段距離。"
"是啊,"王二壓低聲音,"村支書已經組織人去找了。你說...會不會..."
"彆瞎想,"徐朝亮打斷他,"老李頭可能去城裡找他兒子了。"
王二搖搖頭走了,但徐朝亮注意到他的腳步比平時快了許多。
那天村裡人心惶惶,十幾個青壯年分成幾組在村子周圍搜尋李老漢的蹤跡。徐朝亮也參加了,他們找遍了附近的林子、田埂,甚至廢棄的磚窯,卻一無所獲。
傍晚時分,村長宣布暫停搜索,說明天再繼續。徐朝亮回到家,心裡總覺得不安。他多添了些柴火,把門窗都檢查了一遍,還在門後放了把斧頭。
夜深了,徐朝亮強迫自己入睡,但每次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出那些奇怪的腳印。他翻來覆去,直到聽見那熟悉的"咯吱"聲再次響起。
這次聲音更近了,似乎就停在他家門口。徐朝亮的心跳如鼓,他悄悄摸到窗邊,再次融化一小塊冰花往外看。
月光下,一個駝背的白影站在雪地裡。它大約有成人那麼高,但四肢細長得不成比例,渾身覆蓋著白色的長毛。它的頭很小,幾乎看不見脖子,兩隻眼睛在月光下閃著微弱的紅光。
徐朝亮感到一陣眩暈,他死死咬住嘴唇才沒叫出聲來。那東西在他門前站了一會兒,然後慢慢彎下腰,把臉貼在門上,似乎在嗅著什麼。
幾分鐘後,它直起身,繼續向後山方向走去,消失在夜色中。徐朝亮癱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內衣。那不是幻覺,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個東西——一個活生生的、會行走的怪物。
天亮後,徐朝亮決定去後山看看。他帶了斧頭、繩子和一把小刀,沿著昨晚那東西留下的新腳印一路追蹤。腳印穿過一片枯樹林,來到一個廢棄的磚窯前。
磚窯是上世紀七十年代建的,早已荒廢多年,隻剩下幾堵殘牆和一個半塌的窯洞。腳印在這裡變得淩亂,似乎那東西在窯前徘徊了很久。
徐朝亮握緊斧頭,小心翼翼地靠近。窯洞入口被積雪半掩著,他扒開雪堆,彎腰往裡看。
一股腐臭味撲麵而來,徐朝亮捂住鼻子,眯起眼睛適應黑暗。窯洞深處,一個模糊的人形蜷縮在角落裡。
"李老漢?"他試探著喊道,聲音在空蕩的窯洞裡回蕩。
沒有回應。徐朝亮深吸一口氣,點燃隨身帶的煤油燈,慢慢走進去。
燈光照亮了角落,徐朝亮的胃部一陣絞痛——那是李老漢沒錯,但他已經死了,身體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扭曲著,臉色青紫,眼睛大睜著,充滿了恐懼。更可怕的是,他的下半身不見了,隻剩下血肉模糊的軀乾。
徐朝亮倒退幾步,差點摔倒。就在這時,他聽到身後傳來"咯吱"一聲。
他猛地轉身,煤油燈的光線照出了那個白色怪物。它比昨晚看起來更清晰——渾身長滿肮臟的白毛,四肢像竹竿一樣細長,手指和腳趾都有尖銳的爪子。它的臉扁平,沒有鼻子,隻有兩個黑洞和一張咧到耳根的大嘴,裡麵是密密麻麻的尖牙。
最恐怖的是它的眼睛——血紅血紅的,像兩顆燒紅的煤球,正死死盯著徐朝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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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朝亮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舉起斧頭就砍。怪物敏捷地跳開,發出一種類似笑聲的"咯咯"聲。它沒有立即攻擊,而是繞著徐朝亮轉圈,似乎在戲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