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零八分,周海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將最後一份病曆歸檔。這是他連續值的第三個夜班,同事張醫生突發闌尾炎住院,整個外科的夜班壓力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窗外的月光被烏雲遮住,隻剩下醫院走廊慘白的燈光投射在他疲憊的臉上。
市中心醫院的外科辦公室位於三樓,窗外正對著醫院的後花園。說是花園,其實不過是一片勉強稱得上綠化帶的區域,幾棵半死不活的梧桐樹,幾條石板小徑,還有幾張供病人休息的長椅。此刻,那片區域沉浸在濃重的黑暗中,隻有幾盞間隔很遠的路燈投下昏黃的光暈。
周海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頸椎,順手拿起保溫杯喝了口早已涼透的咖啡。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讓他稍微清醒了些。就在他準備回到電腦前繼續工作時,餘光忽然捕捉到窗外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他轉頭望向窗外,起初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後花園最靠近醫院主樓的那張長椅上,似乎坐著一個人影。周海皺了皺眉,這個時間點,病人應該都在病房休息,醫護人員也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那裡去。
他貼近窗戶,眯起眼睛仔細看去。借著微弱的路燈光,他能辨認出那是個穿著病號服的女人,長發披散著,背對著醫院的方向,一動不動地坐在長椅上。更奇怪的是,她似乎沒有受到初秋夜風的影響,長發和病號服都沒有任何飄動的跡象,就像一幅靜止的畫。
"奇怪..."周海嘟囔著,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三點十五分整。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下樓去看看。雖然醫院偶爾會有病人夢遊,但放任不管總歸不妥。
電梯下到一樓,周海快步穿過空蕩蕩的走廊,推開後門來到花園。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拂過他的臉頰,梧桐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他沿著石板小徑走向那張長椅,腳步不自覺地放輕了。
距離長椅還有十幾米時,周海突然停住了腳步。長椅上空無一人。
"這不可能..."周海低聲自語,快步走到長椅前。木質長椅在路燈下泛著暗淡的光澤,上麵確實沒有人坐過的痕跡。他伸手摸了摸椅麵,冰涼乾燥,沒有一絲溫度。
周海環顧四周,花園裡靜悄悄的,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外,沒有任何動靜。那張長椅距離最近的灌木叢也有五六米遠,如果有人離開,他應該能看到或聽到動靜。
"周醫生?您在這兒乾什麼?"
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嚇得周海猛地轉身。是值夜班的護士小李,她正抱著一疊病曆,疑惑地看著他。
"我...我以為看到有病人在這裡。"周海勉強笑了笑,"可能是我眼花了。"
小李點點頭:"這個點病人都在睡覺呢。您要不要去休息室躺會兒?您看起來累壞了。"
周海搖搖頭:"不用了,還有幾份病曆要處理。"他又看了眼空蕩蕩的長椅,轉身和小李一起回到了醫院大樓。
回到辦公室,周海再次望向窗外。花園裡一切如常,那張長椅靜靜地立在原地,仿佛從未有人造訪過。他揉了揉太陽穴,心想可能是連續值夜班導致的幻覺。
第二天晚上,周海特意留意著時間。兩點五十分,他處理完一個急診病人的醫囑後,站在窗前等待。窗外花園沉浸在黑暗中,隻有路燈投下一個個昏黃的光圈。
三點零五分,周海的眼睛已經有些發澀。就在他準備放棄時,那個身影再次出現了——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姿勢,穿著病號服的女人背對著醫院坐在長椅上,一動不動。
周海屏住呼吸,看了眼手表:三點十五分整。他立刻衝出辦公室,這次他沒有乘電梯,而是三步並作兩步跑下樓梯。推開後門時,他特意看了眼手表——三點十八分。
花園裡依然安靜,長椅上依然空無一人。周海走近長椅,這次他仔細檢查了周圍的地麵,沒有腳印,沒有落葉被踩踏的痕跡,就像從未有人來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海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他確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但現實卻給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
第三天晚上,周海提前做好了準備。兩點五十分,他帶著數碼相機站在窗前,對準了那張長椅。三點十五分,身影如約而至。周海迅速按下快門,連拍了幾張照片。
查看照片時,他的手開始發抖。照片上的長椅空空如也,沒有任何人影,但他分明透過取景器看到了那個女人的背影。
周海決定換一種方式。第四天晚上,他沒有去窗前觀望,而是直接去了監控室。醫院的花園裡裝有監控攝像頭,雖然角度不是最佳,但應該能拍到那張長椅。
"王師傅,能幫我調一下昨晚三點到三點半後花園的監控嗎?"周海遞給值班的老王一包煙。
老王笑著接過煙:"周醫生也對這些感興趣?最近花園裡有什麼異常嗎?"
周海含糊地應了一聲,沒有多說。監控錄像很快調了出來,畫麵是黑白的,但足夠清晰。周海緊盯著屏幕,看著時間跳到三點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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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像中的長椅始終空著,沒有任何人出現。周海反複看了三遍,確認自己沒有錯過任何細節。三點十五分整,畫麵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