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這地方不對勁!我們得馬上離——"張小光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李海麵前擺著一排東西——十幾個做工粗糙的木偶,整齊地排列在供桌上。那些木偶約一尺高,穿著破舊的小衣服,麵部隻有簡單的刻痕表示五官,但卻莫名給人一種"活物"的感覺。
"你看到了嗎?"李海的聲音異常平靜,"每個木偶背後都刻著一個名字,應該是這個村子的人。"
張小光走近幾步,這才注意到供桌上方掛著一幅褪色的畫像,畫中是一位麵容陰鷙的老者,眼睛出奇地大而凸出,像是某種昆蟲的複眼。畫像下方的牌位上寫著"先師柳公之位"。
"我們不該在這裡過夜,"張小光抓住李海的手臂,"我剛才看到——"
他的話再次被打斷,這次是一陣清晰的"噠噠"聲,像是木棍敲擊地麵的聲音,從祠堂後方的黑暗中傳來。兩人同時轉頭,手電筒的光束照向聲音來源,卻隻看到一堵空牆。
"可能是老鼠,"李海說,但聲音已經不那麼確定了,"不過你說得對,這地方確實古怪。我們再檢查一圈,如果沒有特彆發現就撤。"
兩人決定一起行動。他們檢查了祠堂的每個角落,除了那些詭異的木偶外,沒有更多發現。就在他們準備離開時,張小光注意到祠堂地麵的一塊石板有些鬆動。出於好奇,他蹲下身撬開了那塊石板,下麵竟然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
"要下去看看嗎?"李海問,語氣中既有恐懼又有探險者的興奮。
張小光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他們點燃應急蠟燭,順著狹窄的石階緩緩下行。地下室的空氣潮濕陰冷,帶著濃重的黴味和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像是某種草藥燃燒後的餘味,又像是腐敗的甜味。
蠟燭的光線照亮了地下室——這是一個約二十平米的空間,四壁擺滿了架子,架子上密密麻麻地放著各種瓶瓶罐罐。張小光湊近一看,差點驚叫出聲——那些玻璃罐裡泡著的,全是各種動物的眼睛!貓的、狗的、鳥的...甚至有幾個明顯屬於靈長類動物,在渾濁的液體中詭異地"注視"著闖入者。
地下室中央擺著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麵巨大的銅鏡,比張小光在民宅中看到的那麵要大得多。銅鏡周圍刻滿了古怪的符文,鏡麵出奇地光亮,仿佛經常被人擦拭。
"這是什麼邪教儀式嗎?"李海低聲問,聲音因恐懼而變得嘶啞。
張小光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銅鏡吸引住了。在搖曳的燭光下,銅鏡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移動...不是反射的燭光,而是更深處的、不屬於這個空間的影像。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
就在這時,蠟燭突然熄滅了。
"張小光?"李海在黑暗中喊道,聲音裡充滿驚恐。
"我在這!"張小光摸索著掏出手機,點亮屏幕。微弱的藍光中,他看到李海站在幾步之外,臉色慘白。但更可怕的是,他注意到那麵銅鏡在手機光下依然反射著某種光芒——不是反射手機的光,而是鏡麵自身發出的、微弱的綠色熒光。
"我們得離開這裡,現在!"張小光抓住李海的手臂,兩人跌跌撞撞地向樓梯跑去。就在他們踏上第一級台階時,身後傳來一聲清晰的"哢嚓"聲,像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兩人不敢回頭,拚命爬上樓梯,衝出祠堂。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村子裡彌漫著詭異的藍灰色暮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村子裡現在有了"動靜"——遠處傳來模糊的說話聲,某戶人家的窗戶透出微弱的燈光,甚至村中央那口乾涸的古井裡傳出水花濺起的聲音...
"跑!"李海大喊一聲,兩人不顧一切地向來時的山路狂奔。張小光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追趕他們,不是具體的形體,而是一股冰冷的、充滿惡意的"存在感"。他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奔跑,耳邊是自己劇烈的心跳和李海沉重的呼吸聲。
當他們終於衝出村子範圍,回到相對正常的山林中時,那種被追趕的感覺才逐漸消失。兩人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衣服被冷汗浸透。
"那些...到底是什麼?"李海顫抖著問。
張小光搖搖頭,突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在混亂中,他不知何時從祠堂供桌上抓了一個木偶。那是一個穿著藍布衣服的女性木偶,背後刻著"柳三娘"三個字。更可怕的是,木偶原本簡單的刻痕五官,現在竟然變得栩栩如生,嘴角帶著詭異的微笑,眼睛半閉半睜,仿佛正在沉睡...
"扔掉它!"李海驚恐地喊道。
張小光用力將木偶扔向遠處的樹叢,兩人再次起身狂奔,直到徹底離開鬼眼山地界,回到有人煙的公路旁才停下。
後來他們再也沒提起這次經曆,也從未向任何人透露石頭村的具體位置。但有時在深夜,張小光會突然驚醒,感覺床邊站著什麼,而李海則養成了睡覺時必須開燈的習慣。他們都明白,有些東西一旦見過,就再也無法忘記——就像那些木偶空洞的眼睛,就像銅鏡中不屬於自己的倒影,就像那個被某種存在"保存"著的、等待居民歸來的廢棄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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