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但張麗萍和王文傑顯然不屬於那"斷魂"的行列。他們開著小轎車,放著震耳欲聾的流行音樂,一路有說有笑地朝王家祖墳駛去。
"快點開,早點完事早點回去。"張麗萍嚼著口香糖,不耐煩地催促道,"這破路顛死人了。"
王文傑叼著煙,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隻手不老實地在妻子大腿上摩挲:"急什麼,反正今天周末。晚上回去好好"祭拜祭拜"你。"
"死相!"張麗萍笑著拍開他的手,卻又不著痕跡地把裙子往上拉了拉。
車停在半山腰的墳地旁,兩人拎著匆忙準備的祭品——幾樣超市買的廉價糕點和一束已經開始蔫的菊花——踩著高跟鞋和鋥亮的皮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王家父母的合葬墓。
"爸,媽,我們來看你們了。"王文傑毫無誠意地念叨著,隨手把祭品往墳前一丟,糕點從塑料袋裡滾出來,沾上了泥土。
張麗萍站在一旁,從名牌包裡掏出香煙和打火機:"給我點上。"她吐出一口煙圈,眯著眼打量這座略顯破舊的墳墓,"你爸媽這墳也該修修了,看著真寒磣。"
"修什麼修,死都死了,花那冤枉錢。"王文傑自己也點上一支煙,順手把打火機丟在墳頭上。
兩人就這樣站在墳前吞雲吐霧,絲毫沒有祭拜的意思。張麗萍的高跟鞋不斷碾著墳前的泥土,王文傑則不時用皮鞋尖踢開擋路的石子。
"哎,你看那邊。"張麗萍突然壓低聲音,指著不遠處一座新墳,"那家的祭品可真講究,五顏六色的。"
王文傑嗤笑一聲:"傻逼才花那錢,死人能吃個屁。"他說著,隨手把煙頭按滅在父母的旁邊的墓碑上,留下一個焦黑的痕跡。
張麗萍有樣學樣,也將煙頭丟在墳前,還故意用鞋尖碾了碾:"你爸媽生前就不待見我,現在死了更管不著了。"
"他們活著時候嘮叨,死了倒清淨。"王文傑突然從後麵抱住妻子,在她脖子上啃了一口,"要不我們在這兒來一次?多刺激。"
"瘋了吧你!"張麗萍笑著推他,卻沒有真的拒絕,"萬一被人看見..."
"這荒山野嶺的誰來看?"王文傑的手已經開始不老實,"多刺激。"
兩人在墳前嬉鬨了一陣,雖然沒有真的做什麼,但言行舉止已經足夠褻瀆。臨走時,他們又各自點了一支煙,煙屁股隨手丟在墳頭周圍。
"走了走了,餓死了。"張麗萍挽著丈夫的手臂,"回去叫外賣吧,懶得做飯。"
"叫個屁外賣,晚上我下廚,給你露一手。"王文傑摟著妻子的腰,兩人嘻嘻哈哈地離開了墳地,全然沒注意到身後墓碑上悄然浮現的水珠,像極了無聲的淚水。
回家的路上,張麗萍突然打了個寒顫:"怎麼突然這麼冷?"
"春寒料峭吧。"王文傑隨口應道,調高了車內溫度。
當晚,夫妻倆酒足飯飽後早早上了床。王文傑興致很高,張麗萍也半推半就。就在兩人纏綿之際,張麗萍突然睜大了眼睛——
她看到丈夫背後的黑暗中,一張蒼老扭曲的臉正緩緩浮現。那是她婆婆的臉,卻比生前更加猙獰,眼睛是兩個黑洞,嘴角咧到耳根,正對著她露出詭異的笑容。
"啊!"張麗萍尖叫一聲,猛地推開丈夫。
"怎麼了?"王文傑被推得差點掉下床,一臉莫名其妙。
"你、你背後..."張麗萍顫抖著指向丈夫身後,可那裡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片黑暗。
"神經病啊你。"王文傑不滿地嘟囔著,重新躺下,"掃興。"
張麗萍蜷縮在床角,心跳如雷。她確信自己看到了什麼,但此刻房間裡確實空無一物。也許是眼花了?她安慰自己,慢慢躺回丈夫身邊,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清晨,張麗萍在廚房發現了讓她毛骨悚然的東西——一個煙頭,濕漉漉的,像是被唾液浸透過,就放在她準備做早餐的案板上。
"文傑!"她顫抖著喊來丈夫,"這是你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