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燈已經熄了快一個小時,周長青躺在床上,盯著上鋪的床板發呆。窗外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朧的銀白。宿舍裡很安靜,隻有室友們均勻的呼吸聲和偶爾翻身時床板發出的吱呀聲。
張明睡在靠門的床鋪,他睡覺很安靜,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李浩睡在靠窗的位置,他偶爾會說幾句夢話,但從不打呼;王飛是宿舍裡唯一一個打呼的人,但他的呼嚕聲很輕,像是某種小動物發出的聲音,而且他今晚回家去了,床鋪空著。
所以當那個聲音響起時,周長青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呼...呼嚕..."
那是一個低沉、規律的呼嚕聲,比王飛的呼嚕要深沉得多,像是從胸腔深處發出來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周長青豎起耳朵,試圖辨彆聲音的來源。
聲音似乎來自...王飛的床鋪?
周長青的心跳突然加速。王飛明明不在宿舍,他的床鋪應該是空的才對。他慢慢轉過頭,看向王飛的床鋪——月光下,床鋪平整,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確實沒有人。
但呼嚕聲仍在繼續。
"呼...呼嚕..."
周長青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爬上來。他輕輕推了推隔壁床的張明:"喂,張明,你聽到了嗎?"
張明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周長青又轉向另一側:"李浩?"
"乾嘛..."李浩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
"你聽到呼嚕聲了嗎?不是王飛的,王飛今晚不在。"
李浩沉默了幾秒,似乎在傾聽,然後不耐煩地說:"彆鬨了,睡覺。"說完就把頭埋進了被子裡。
周長青獨自躺在床上,呼嚕聲仍在繼續,像某種無形的存在宣告著自己的存在。他盯著天花板,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周長青頂著兩個黑眼圈出現在食堂。
"你昨晚怎麼了?一直翻來覆去的。"張明遞給他一個包子。
周長青接過包子,猶豫了一下:"你們真的沒聽到那個呼嚕聲嗎?"
李浩喝了口豆漿:"什麼呼嚕聲?王飛又不在。"
"就是啊,所以才奇怪。"周長青壓低聲音,"我明明聽到王飛床鋪那邊有呼嚕聲,但床上根本沒人。"
張明和李浩對視一眼,然後同時笑了。
"長青,你是不是學習太緊張了?出現幻聽了?"張明拍拍他的肩膀。
"或者是你自己的呼嚕聲,把自己吵醒了。"李浩補充道。
周長青搖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但他心裡清楚,那不是幻覺,也不是他自己的聲音。那個呼嚕聲太真實了,低沉、規律,像是...像是某個疲憊的人終於找到了安睡的地方。
接下來的幾天,那個呼嚕聲每晚都會出現,總是在淩晨一點左右開始,持續到天快亮時才停止。周長青漸漸摸清了它的規律,也確認了那不是任何室友的聲音——有時候四個人都在宿舍,呼嚕聲依然會出現,仿佛宿舍裡有一個看不見的"第五人"。
一周後的周五晚上,宿舍裡隻剩下周長青一個人。張明和李浩都回家了,王飛去參加親戚的婚禮。周長青本來也可以回家,但他決定留下來,想弄清楚那個呼嚕聲的真相。
他準備了手電筒、錄音筆和一本筆記本,打算記錄下今晚發生的一切。晚上十一點,宿舍準時熄燈。周長青躺在床上,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淩晨十二點五十分,周長青感到一陣困意襲來,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努力保持清醒。一點整,就像鬨鐘一樣準時,那個呼嚕聲又出現了。
"呼...呼嚕..."
周長青輕輕拿起錄音筆,按下錄音鍵,然後慢慢坐起身,打開手電筒。光束掃過宿舍的每個角落——空蕩蕩的床鋪,整齊的書桌,緊閉的衣櫃...一切如常,除了那個持續不斷的呼嚕聲。
周長青深吸一口氣,把手電筒對準聲音的來源——王飛的床鋪。光束下,床鋪看起來毫無異常,但呼嚕聲確實是從那裡傳來的。周長青鼓起勇氣,慢慢走向那張床。
當他站在床前時,呼嚕聲突然停止了。宿舍陷入一片死寂。周長青感到自己的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宿舍都能聽見。他伸手摸了摸床鋪——冰涼的床單,沒有任何溫度。
就在他準備收回手時,一陣刺骨的寒意突然從指尖傳來,迅速蔓延至全身。周長青猛地後退幾步,撞到了身後的書桌。他的筆記本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誰在那裡?"周長青顫抖著問道,聲音在空蕩的宿舍裡顯得格外響亮。
沒有回答。但周長青感覺到空氣中有什麼東西在流動,像是無形的目光在注視著他。他撿起筆記本,發現掉在地上時翻開的那頁上,不知何時多了一行字:
"能借我本書看看嗎?"
字跡工整,像是用鉛筆寫的,但周長青確定那不是自己的筆跡。他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但同時又莫名地覺得這行字裡透著一絲...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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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長青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是誰?"
沒有回應。但宿舍的溫度似乎更低了,周長青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氣。他猶豫了一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高中物理精講》,放在王飛的床上。
"這...這本行嗎?"
一陣微風拂過,書頁無風自動,快速翻動著,最後停在了某一頁。周長青湊近一看,是一道關於電磁感應的題目,旁邊用紅筆畫了個小小的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