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弈菲把煙頭摁滅在酒店煙灰缸裡,看了眼手機時間——淩晨一點二十三分。床單淩亂地皺成一團,空氣中還彌漫著情欲過後的腥膻味。她的客人,一個自稱做建材生意的中年男人,在完事後接了個電話就匆匆離開了,連說好的包夜錢都隻付了一半。
"操。"王弈菲罵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光著身子走進浴室。
熱水衝在身上,她盤算著今晚的損失。五百塊包夜費隻拿到三百,打車回家又要花掉五十,還不如在這裡睡到天亮。反正房錢客人已經付過了,不用白不用。
裹著浴巾出來,王弈菲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麵的夜景。五月的城市燈火通明,這座名為"金悅"的商務酒店雖然不算高檔,但比她平時接活的那些鐘點房強多了。她轉身環顧房間——標準的大床房,深棕色的家具,牆上掛著俗氣的風景畫,518的門牌在走廊燈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
"518..."王弈菲喃喃自語,"倒是挺吉利。"
她鑽進被窩,打開電視隨便找了個綜藝節目當背景音。疲憊感很快襲來,就在她即將睡著時,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腳底竄上來。
"空調開太低了?"王弈菲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遙控器,卻發現空調根本沒開。
寒意越來越重,她不得不把被子裹得更緊些。就在這時,浴室裡傳來"滴答"的水聲——明明她剛才已經關緊了水龍頭。
"誰?"王弈菲猛地坐起身,盯著浴室磨砂玻璃門。
沒有回應,隻有水聲持續著,而且越來越響,像是有人故意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更詭異的是,磨砂玻璃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修長的身形,披散的長發,靜靜地站在那裡。
王弈菲的血液瞬間凝固。她抓起手機想報警,卻發現信號全無,連緊急呼叫都撥不出去。浴室裡的人影開始移動,門把手緩緩轉動起來。
"彆過來!"王弈菲尖叫著跳下床,抓起台燈對準浴室門,"我警告你,我、我會動手的!"
門把手停止了轉動,但房間溫度更低了。王弈菲呼出的氣在麵前形成白霧,她驚恐地發現牆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水珠,這些水珠彙聚成流,在壁紙上勾勒出歪歪扭扭的字跡:
"幫幫我..."
王弈菲雙腿發軟,跌坐在地。就在這時,浴室門無聲地開了,裡麵黑洞洞的,水龍頭確實大開著,但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在白色洗手盆裡格外刺眼。
"你是誰?"王弈菲顫抖著問。
浴室的黑暗中,一個女聲幽幽響起:"我叫林雅...和你一樣..."
隨著這句話,房間的燈突然全部熄滅,隻剩下電視屏幕的藍光。王弈菲看到浴缸邊緣緩緩升起一隻蒼白的手,手腕處有一道猙獰的傷口,正滴著血。
"五年前...我在這裡...結束了自己..."那聲音繼續說道,"他騙了我...周誌遠..."
王弈菲的心臟狂跳,但職業習慣讓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見過太多變態客人,也許這是個惡作劇?或者有人安裝了隱藏攝像頭?
"你想要什麼?"她試探著問。
浴缸裡的血水突然沸騰起來,一個穿著紅色睡裙的女人緩緩浮出水麵——慘白的臉,烏黑的長發,空洞的眼睛。她飄在空中,向王弈菲伸出手:
"我走不出這個房間...除非他回來..."
王弈菲終於確信自己遇到了超自然現象。奇怪的是,最初的恐懼過後,她竟然感到一絲同病相憐——這個女鬼生前也是個妓女,和她一樣的命運。
"他...對你做了什麼?"王弈菲壯著膽子問。
林雅的鬼魂開始講述她的故事:五年前,她在金悅酒店518房間認識了做建材生意的周誌遠。他偽裝成單身,承諾娶她,騙走了她全部積蓄還讓她染上性病。最後當她發現自己隻是眾多受害者之一時,在這個房間割腕自殺。
"我需要他回到這裡..."林雅的聲音充滿怨恨,"才能解脫..."
王弈菲突然明白了什麼:"你想複仇?"
林雅的鬼魂飄到窗前,月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體:"你幫我...我幫你..."
"怎麼幫?"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林雅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離開這種生活...開一家小店..."
王弈菲震驚地看著女鬼——這正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願望。每次接完惡心的客人,她都幻想能有一家小小的奶茶店,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你怎麼知道...?"
林雅沒有回答,而是指向床頭櫃。抽屜自動打開,裡麵出現了一枚金戒指——正是當年周誌遠騙林雅時送的假婚戒。
"找到他...引他回來..."林雅的身影開始變淡。
隨著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所有的靈異現象都消失了。浴室乾淨整潔,牆上沒有字跡,抽屜裡的戒指也不見了。王弈菲一度懷疑自己做了個噩夢,直到她發現左手腕內側多了一個淡淡的紅色印記——518,像是被輕輕烙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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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王弈菲通過自己的渠道打聽到了周誌遠的下落。這個建材商如今已經開了連鎖公司,依然經常出入風月場所,專騙妓女感情和錢財。她甚至搞到了他的私人號碼,確認他就是當年害死林雅的人。
第四天晚上,王弈菲再次入住金悅酒店518房間。前台小姐看她的眼神有些異樣,但沒多說什麼。一進房間,她就感到溫度驟降,知道林雅在等她。
"我找到他了。"王弈菲對著空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