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你得幫幫我!"何金福的聲音顫抖著,眼窩深陷,看起來像是幾天沒睡好,"那東西......那銅錢有問題!"
老張頭放下碗筷,示意他坐下:"你把銅錢怎麼了?"
"我......"何金福咽了口唾沫,"我把它們賣了。"
"什麼?"老張頭猛地站起來,"賣給誰了?"
"就......古玩市場那個劉瘸子。"何金福低下頭,"我昨天實在受不了了,想把它們處理掉。"
老張頭臉色鐵青:"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那是"買命錢"!幾十年前這棟樓裡有個老學究,被人誣陷偷了公家的錢——其實就幾枚銅錢,是他祖傳的,誣陷他的人想據為己有。批鬥的時候,那些人把他活活打死了,臨死前他詛咒所有碰過他銅錢的人。後來......"老張頭的聲音低了下去,"後來誣陷他的、批鬥他的都死了,死狀極慘。有人把銅錢收起來封在那個鐵盒裡,藏在了閣樓上。"
何金福的血液仿佛凝固了:"那......那我該怎麼辦?"
"去把銅錢要回來,一枚都不能少。"老張頭嚴肅地說,"然後今晚子時,帶上三碗白米飯、七張黃紙,到樓後的空地上燒了。記住,燒的時候要誠心懺悔,說"借您的東西,現在歸還"。"
何金福連連點頭,立刻衝出門去。他打車直奔古玩市場,找到劉瘸子時,對方正在收拾攤位。
"老劉!那幾枚銅錢呢?"何金福氣喘籲籲地問。
劉瘸子頭也不抬:"賣了。"
"賣給誰了?"何金福急得直跺腳。
"一個穿中山裝的老頭,看著挺麵生。"劉瘸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了?那銅錢有問題?"
何金福沒回答,轉身就跑。他在市場裡轉了好幾圈,卻找不到那個"穿中山裝的老頭"。眼看天色已晚,他隻好買了黃紙和白米,按照老張頭說的準備起來。
子夜時分,何金福哆哆嗦嗦地來到樓後的空地。月光被雲層遮住,隻有他手中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光亮。他擺好三碗白米飯,點燃黃紙,嘴裡念叨著老張頭教他的話。
"借您的東西,現在歸還......"何金福的聲音顫抖著,"我錯了,我不該貪心......"
黃紙燃燒的火焰突然變成了詭異的綠色,周圍的溫度驟降。何金福驚恐地發現,七枚銅錢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燃燒的黃紙中央——正是他賣給劉瘸子的那七枚。銅錢在火焰中紋絲不動,連顏色都沒有變化,仿佛火焰對它們毫無影響。
"我......我還給您了......"何金福結結巴巴地說著,準備起身離開。就在這時,一隻手搭上了他的肩膀——那是一隻青白色的手,指甲漆黑如墨,冰冷刺骨。
何金福僵在原地,不敢回頭。耳邊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少了一枚......"
"不可能!"何金福尖叫起來,"七枚都在這裡!我數過的!"
"少了一枚......"那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近在耳畔,帶著腐朽的氣息,"你藏了一枚......"
何金福突然想起來了——他確實留了一枚。那天晚上,他偷偷取下了一枚銅錢,藏在枕頭底下,想著萬一其他幾枚不值錢,至少還能留個紀念。
"我......我現在就去拿!"何金福哭喊著,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綠色的火焰突然暴漲,將他和那七枚銅錢一起吞沒。在最後的意識裡,他看到了那個黑影的臉——那是一張扭曲變形的麵孔,眼睛是兩個黑洞,嘴巴大開,卻不是笑容,而是一種永恒的、痛苦的哀嚎。
第二天清晨,老張頭在空地上發現了何金福的屍體。他跪在灰燼中央,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臉上的表情凝固在極度的恐懼中。最詭異的是,他的嘴裡塞滿了銅錢——不多不少,正好八枚。
老張頭默默地收拾了現場,報了警。警方調查後認定為心臟病突發,畢竟何金福已經六十多歲了。隻有老張頭知道真相,但他什麼也沒說。
拆遷如期進行,那棟老樓很快被推平。新的小區拔地而起,住進來的人們偶爾會聽到一些奇怪的傳聞——關於銅錢的詛咒,關於一個貪婪的人如何被自己的貪念殺死。有人說在午夜時分,還能看到一個佝僂的身影在小區裡遊蕩,數著手中的銅錢:"一、二、三......少了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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