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福蹲在積滿灰塵的閣樓裡,汗珠順著他的太陽穴滾落。拆遷通知已經貼在樓下半個月了,這棟上世紀八十年代的老樓終於要完成它的使命。他抹了把臉,繼續翻找著那些可能還值點錢的舊物。
"這破地方能有什麼好東西。"他嘟囔著,手指卻被一個尖銳的金屬邊緣劃破了。何金福倒吸一口冷氣,將滲血的手指含在嘴裡,另一隻手撥開堆積的舊報紙和破布。
那是一個生鏽的鐵盒,約莫巴掌大小,表麵布滿了暗紅色的鏽跡。何金福用衣角擦了擦,盒蓋上隱約可見一些奇怪的紋路——像是某種符咒,又像是孩童的塗鴉。他試著掰了掰,盒子紋絲不動,於是帶著它回了家,邊走邊拿出來看。
"老何!找到什麼寶貝了?"路邊傳來了鄰居老張頭的喊聲。
"沒什麼,就些破爛。"何金福隨口應道,卻下意識地將鐵盒塞進了褲兜。他總覺得這東西有點古怪,或許能賣幾個錢。
傍晚時分,何金福坐在自家廚房裡,就著昏黃的燈光研究那個鐵盒。他用螺絲刀撬了半天,終於聽到"哢嗒"一聲。盒蓋彈開的瞬間,一股黴味混著某種說不清的腥氣撲麵而來。何金福皺了皺眉,看到盒子裡整齊地碼著七枚銅錢,銅錢下麵壓著一張泛黃的紙。
"就這?"他失望地嘟囔著,卻還是把銅錢倒在手心。銅錢入手冰涼,即使在悶熱的夏夜也透著一股寒意。何金福打了個哆嗦,突然覺得背後一陣發涼,仿佛有人正站在他身後呼吸。
他猛地回頭,廚房空蕩蕩的,隻有那扇老舊的窗戶微微晃動,發出細微的"吱呀"聲。"見鬼。"何金福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繼續研究那張黃紙。紙上用紅墨水畫著些奇怪的符號,最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借者必還,貪者必償。"
"裝神弄鬼。"何金福嗤笑一聲,隨手將紙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銅錢倒是古色古香,說不定能賣個好價錢。他數了數,正好八枚,便用一根紅繩串起來,掛在了床頭。
那天晚上,何金福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他站在一條狹長的巷子裡,兩側是高得看不見頂的牆壁。巷子儘頭有個模糊的人影,正緩緩向他走來。何金福想跑,卻發現自己的腳像生了根似的動彈不得。那人影越來越近,他卻始終看不清對方的臉,隻聞到一股腐朽的氣味,像是多年未開啟的棺材裡散發出的氣息。
"何金福......"人影發出沙啞的呼喚,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他腦子裡響起。
何金福猛地驚醒,發現自己的睡衣已經被冷汗浸透。窗外,一輪慘白的月亮掛在天際,將房間照得如同浸泡在冷水中。他伸手去摸床頭的銅錢,卻摸了個空——那串銅錢不見了。
"見鬼了?"他打開燈,發現銅錢好端端地掛在原處,隻是位置似乎有些變化,原本整齊排列的七枚銅錢現在錯落開來,最下麵那枚還在微微晃動,仿佛剛剛被人碰過。
何金福盯著那串銅錢看了許久,突然覺得每一枚銅錢中間的方孔都像是一隻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他。他一把扯下銅錢串,塞進了抽屜裡,然後重重地關上。
第二天清晨,何金福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發現是老張頭。
"老何,你昨晚在閣樓找到什麼了?"老張頭的臉色異常嚴肅,眼睛裡布滿血絲。
"就一個破鐵盒,裡麵有幾枚銅錢。"何金福打了個哈欠,"怎麼了?"
老張頭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那盒子你打開了嗎?"
"打開了啊,怎麼了?"何金福有些不耐煩。
"你......"老張頭欲言又止,最後隻是搖搖頭,"把那東西還回去,越快越好。那棟樓以前出過事,有些東西不該碰。"
何金福嗤笑一聲:"老張頭,你都多大年紀了還信這些?那破盒子早讓我扔了。"
老張頭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歎了口氣:"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便轉身離去,背影佝僂得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何金福關上門,心裡卻莫名地發毛。他走到抽屜前,猶豫了一下還是拉開了——銅錢串靜靜地躺在那裡,但位置又變了,現在七枚銅錢排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像是某種古老的符號。
"見鬼了......"何金福喃喃自語,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昨天被鐵盒劃破的傷口不僅沒有愈合,反而變成了詭異的青紫色,周圍的皮膚也開始發黑。他試著按了按,竟然沒有任何感覺,仿佛那不是他的手指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怪事越來越多。何金福總能在深夜聽到走廊裡有腳步聲,但開門查看卻空無一人;廚房的水龍頭會自動打開,流出帶著鐵鏽味的紅色液體;收音機會在午夜自動開啟,播放著模糊不清的戲曲,聽起來像是幾十年前的錄音。
最可怕的是,何金福開始看到那個夢中的黑影出現在現實中。起初隻是眼角餘光的一閃而過,後來變得越發清晰——一個佝僂的身影,穿著老式的中山裝,臉部永遠籠罩在陰影中,隻有一雙青白的手清晰可見,指甲長得嚇人,呈現出不自然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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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晚上,何金福終於受不了了。他衝進老張頭家,把正在吃飯的老張頭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