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後的第三天,李芬下班回家時發現門鎖被換了。龍哥和他的四個同夥坐在她家客廳裡,茶幾上擺著一份按了手印的借據。
"從今天起,這房子房租我們來交。"龍哥用煙頭點著借據上王雲飛歪歪扭扭的簽名,"至於你...可以繼續住在這兒,隻要聽話。"
李芬想逃,卻被堵在門口的光頭一把拽了回來。他的手掌像鐵鉗一樣扣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已經撩起她的衣擺。
"龍哥先來,我們排隊。"光頭舔著嘴唇說,引來一陣猥瑣的笑聲。
那天晚上,李芬像塊破布一樣被五個男人輪流揉搓。她試圖反抗,換來的是一記耳光,打得她耳膜嗡嗡作響。龍哥壓在她身上時,她盯著天花板上一塊黴斑,靈魂仿佛飄到了很遠的地方。
"一年。"完事後龍哥係著皮帶說,"陪我們兄弟一年,債就一筆勾銷。"
李芬蜷縮在床角,身上滿是淤青和咬痕。她想起小時候聽過的鬼故事,說橫死的人會變成厲鬼回來報仇。王雲飛,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回來把這些畜生都帶走吧...她在心裡默念著,眼淚無聲地浸濕了枕頭。
日子像鈍刀子割肉一樣緩慢而痛苦地流逝。李芬成了五個男人的公用玩物,他們隨時可能出現在她家裡、她工作的工廠門口,甚至半夜把她從床上拖起來。龍哥喜歡用煙頭燙她;光頭總愛掐她的脖子看她翻白眼;戴眼鏡的那個每次都要拍照;最年輕的那個總讓她學狗叫;剩下那個胖子,喜歡一邊折磨她一邊講他以前怎麼逼良為娼的故事。
工廠的同事漸漸疏遠她,流言像瘟疫一樣蔓延。有人說看見她在更衣室被陌生人摟抱,有人說她下班後上了不同的豪車。李芬不解釋,隻是每天機械地工作,眼神越來越空洞。
深秋的一個雨夜,龍哥沒來。光頭罵罵咧咧地打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第二天新聞播報,某娛樂會所後巷發現一具男性屍體,心臟被掏空,臉上凝固著極度驚恐的表情。警方初步懷疑是野獸襲擊,但城裡哪來的野獸?
李芬聽到這消息時,正在給戴眼鏡的男人倒茶。她的手一抖,熱水灑在對方褲襠上。男人暴怒地揪住她的頭發往牆上撞,直到她額頭滲出血才罷休。
"龍哥死了你很高興是吧?"他掐著李芬的下巴,"彆忘了還有我們四個呢。"
但怪事接連發生。一周後,光頭死在自己車的後備箱裡,屍體被折疊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像是被巨力硬塞進去的。又過了三天,戴眼鏡的男人從自家陽台"失足"墜落,法醫說他在空中就已經心臟驟停了。
剩下的兩個男人開始疑神疑鬼。胖子整天念叨看見一個沒有臉的人影跟著他,年輕的那個則變得神經質,隨身帶著開過光的佛珠。他們不約而同地減少了對李芬的"光顧",甚至允許她搬出那間充滿噩夢的房子。
冬至那天,胖子死在公共浴池的桑拿房裡。被發現時,他的皮膚像煮熟的蝦一樣通紅,法醫卻說死因是失溫症,體內溫度低得不可思議。同一天晚上,年輕的那個在酒吧廁所隔間裡上吊,儘管監控顯示他進去時裡麵空無一人。
五個追債人全死了,而且都死得蹊蹺恐怖。李芬聽到最後一個死訊時,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她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抬頭看見鏡子裡自己身後似乎站著個模糊的人影。但當她轉身時,房間裡隻有她一個人。
"雲飛?"她輕聲呼喚,沒有回應,隻有窗外的風搖動著枯樹枝,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李芬賣掉結婚戒指,買了張去鄰市的火車票。她在一家小吃店找到工作,老板娘是個慈祥的老太太,從不問她過去的事。小店生意不錯,李芬手腳勤快,漸漸有了些熟客。
其中最常來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總是點一碗最便宜的陽春麵,坐在角落安靜地吃完。有次下雨,李芬發現他沒帶傘,就把自己的借給了他。第二天他來還傘,還帶了一盒點心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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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張建軍。"他自我介紹道,聲音溫和,"在附近工地做監理。"
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張建軍每次來都會多坐一會兒,有時幫李芬搬重物或修理店裡壞掉的桌椅。老太太看在眼裡,常常故意找借口出去,留他們獨處。
一個春日的傍晚,張建軍邀請李芬去江邊散步。夕陽把江水染成金色,他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我妻子和女兒十年前出車禍走了...一直沒再娶。"
李芬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麵,第一次向人講述自己的遭遇,從王雲飛的賭博到那五個惡魔般的追債人。說到最後她泣不成聲,張建軍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那年秋天,他們結婚了。老板娘要退休了,張建軍辭了工作,用積蓄盤下小吃店,兩人起早貪黑地經營。李芬懷孕時,他包攬了所有重活,生怕她累著。女兒出生那天,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在產房外哭得像個孩子。
時光荏苒,七年後的某個傍晚,七歲的小女孩趴在餐桌前寫作業,時不時偷瞄廚房裡忙碌的父母。李芬正在教張建軍切腰花,他笨手笨腳的樣子逗得她直笑。窗外飄著雪,屋裡熱氣騰騰,電視裡放著歡快的春節歌曲。
"媽媽,爸爸又把豬腰子切壞了!"小女孩咯咯笑著告狀。
張建軍假裝生氣地瞪眼,沾滿油的手假裝要去捏女兒的臉,三人笑作一團。街坊鄰居常說,這一家子是整條街最和睦的。沒人知道這對夫妻黑暗的過去,就像沒人知道幾年前鄰市新聞裡報道的幾起離奇命案有什麼關聯。
夜深人靜時,李芬偶爾會想起那個沒有五官的影子。她不再害怕,也不怨恨,反而會在心裡輕輕說聲謝謝。床頭的結婚照旁,擺著張建軍前妻和女兒的照片。有時半夜醒來,李芬仿佛看見照片前有香燭的微光閃爍,但仔細看時又什麼都沒有。
在這世上,債終究是要還的,隻是方式不同罷了,李芬算是最幸運的那個了,隻被迫出賣了一年身體,有很多人欠債,最後落得家破人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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