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外婆去吧。”周旺財癱在炕上,有氣無力地說。他已被影子折磨得形銷骨立,眼窩深陷,仿佛被抽乾了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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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聽說過我外婆會送鬼打卦啊,而且幾十年沒幫人通陰陽了。”劉世琴答道。
“死馬當活馬醫吧。”周旺財無奈地說。
劉世琴的外婆姓胡,年輕時是靈媒,據說能通陰陽,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封印了。老太太年近九旬,與兒子同住在深山老林中,平日鮮少與人來往。
劉世琴跋涉半天才找到外婆的木屋。老太太聽完外孫女的哭訴,渾濁的眼睛眯了起來:“影子不隨人動,反製其主...這是遇上‘影噬’了。”
“影噬是啥?”劉世琴忙問。
“一種餓鬼,專食人影。”外婆翻找著一個舊木箱,“人靠影子連著魂魄,影子被食,魂魄也會被慢慢吸走。你倆是不是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劉世琴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外婆冷哼一聲,掏出一包用紅布裹著的東西:“這是雄雞血粉混朱砂,回去撒在影子周圍。記住,要在正午日頭最毒的時候撒,撒完立即用黑布蓋住所有窗戶,屋裡不能有一絲光。連續七天,或許能逼走它。”
夫妻倆依言而行。頭幾天似乎有效,影子安分了許多。但到了第四天中午,周旺財正撒血粉時,地上的影子突然暴起,如黑色閃電般纏上他的手臂!
周旺財慘叫著翻滾,那影子如附骨之疽,順著他胳膊往上蔓延,所過之處皮膚迅速乾癟萎縮,像被抽空了血肉。劉世琴慌忙潑出一盆黑狗血,影子才嘶嘶作響地縮回牆上,留下周旺財一條枯樹枝似的胳膊。
“不行,還得找外婆!”劉世琴哭喊著。
再次見到外婆時,老太太臉色凝重:“連雄雞血都鎮不住,這影噬怨念極深。你倆究竟造了什麼孽?”
在外婆和周世琴的厲聲逼問下,加之周旺財怕死,他終於崩潰,跪地坦白:半月前,他見一外鄉人露富,遂起歹意,趁夜將人騙至家中灌醉勒死,奪了錢財屍身埋在後山老槐樹下。劉世琴聽得臉色煞白,她這才知道丈夫竟背著自己乾了殺人的勾當。
“怪不得...”外婆長歎一聲,“橫死之人的怨氣最易招邪。那外鄉人死時正對油燈,影子投在牆上,被一並‘困’在了屋裡。怨氣附影而生,化作影噬——這是要索命償債啊!”
夫妻倆磕頭如搗蒜,求外婆救命。老太太沉默良久,目光如刀:“我隻保我孫女。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周旺財聞言癱軟在地,麵如死灰。
子夜時分,周家屋內油燈如豆。夫妻倆背靠背坐在燈前,牆上兩道影子微微顫動。
外婆在屋外擺起法壇,搖鈴誦咒。聲音忽高忽低,在夜風中飄忽不定。
油燈突然詭異地跳動起來。牆上,周旺財的影子開始劇烈扭曲,像被無形的手撕扯,漸漸與身體分離!他感到一種靈魂出竅般的劇痛,忍不住慘叫起來。
與此同時,劉世琴的影子卻異常安靜,甚至比平時更“老實”。她正暗自慶幸,忽覺後背一輕——周旺財不見了!
她猛回頭,隻見周旺財竟爬到了燈光邊緣,正伸手去夠黑暗中的什麼東西,眼神呆滯空洞。
“旺財回來!”劉世琴尖叫。但周旺財仿佛被催眠般,繼續向外爬去。他的影子已完全脫離身體,在牆上直立起來,化作一個黑色人形,張開雙臂似要擁抱他。
就在周旺財即將爬出燈光範圍的刹那,外婆破門而入,卻隻將劉世琴拽回安全處,對周旺財冷眼旁觀。
那黑影如黏液般撲上周旺財,瞬間將他吞沒。黑暗中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聲和周旺財最後的慘嚎,隨後一切歸於寂靜。
油燈恢複正常,劉世琴的影子安靜地投在地上,隨火光輕輕搖曳。
天快亮時,外婆指揮自己的兩個兒子挖出外鄉人屍首,報警處理。劉世琴劫後餘生,哪敢不從,乖乖照辦。
事後外婆告誡她:“影噬已除,但怨氣未完全消散。你需為死者禱告,每日上香懺悔,方可徹底化解。若你也行惡事,必遭反噬!”
劉世琴被接回娘家,終日惶惶。她瘦得脫了形,夜裡常被噩夢驚醒,總覺得牆角黑影比彆處更濃些;梳頭時也不敢再看鏡子,生怕瞥見身後多出一個影子。
半年後,娘家托媒婆給她找了門親事,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出嫁那日,劉世琴穿著紅嫁衣,回頭望見陽光下拉得長長的影子,忽然打了個寒顫。
花轎起程時,她仿佛聽見外婆遙遠的聲音隨風飄來:“影噬雖除,陰影猶在。有些東西一旦沾上,便如影隨形,終生難忘。”
外婆臨彆時的話猶在耳邊:“影噬雖除,陰影猶在。有些東西一旦沾上,便如影隨形,終生難忘。”
果然,人心深處的黑暗,遠比鬼影更難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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