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福和張從芝的卡車在泥濘小道上顛簸前行,車頭燈劃破濃稠的夜色,照亮了路旁歪斜的雜草和偶爾閃過的枯樹。
“操他娘的鬼地方,連個路燈都沒有。”王金福嘟囔著,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不規矩地摸向妻子的黑森林。
張從芝啪地打掉他的手,“開你的車,死相。要是撞了,咱倆都得交代在這荒郊野外。”
“交代就交代,反正有你這騷娘們陪著,做鬼也風流。”王金福嘿嘿笑著,手指又不老實地攀上來。
雨點突然劈裡啪啦砸在擋風玻璃上,瞬間就密集成簾。王金福低聲咒罵著,減速前行。卡車在泥濘中艱難跋涉,車燈所及之處,除了雜草樹木,彆無他物。
“不是說這附近有個村子嗎?怎麼開了半天連個鬼影都沒見著。”張從芝皺眉望著窗外漆黑的雨夜。
“媽的,導航早就沒信號了。”王金福拍了拍儀表盤上的手機,“這單貨要是送晚了,那姓李的龜孫又得扣錢。”
雨水越發猛烈,卡車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隨後傳來不祥的噗嗤聲。
“操!”王金福猛拍方向盤,“爆胎了!”
卡車歪斜著停在路邊,兩人冒雨下車查看,發現不僅是爆胎,右後輪完全陷進了泥坑裡。
“完了,這荒山野嶺的,上哪找救援去?”張從芝裹緊外套,雨水已經打濕了她的頭發。
王金福四處張望,突然眯起眼睛,“那兒好像有燈光。”
透過雨幕,遠處隱約有微弱的光亮閃爍。兩人猶豫片刻,決定前往求助。他們鎖好貨車,深一腳淺一腳地向燈光方向走去。
走了約莫一刻鐘,一座老宅輪廓逐漸清晰。那燈光來自二樓一扇窗戶,昏黃搖曳,似是燭火。
“這房子夠老的啊。”王金福打量著這座磚木結構的兩層建築,牆皮大麵積脫落,露出裡麵的灰磚,木門窗腐朽嚴重,唯有那扇透出燈光的窗戶看起來還算完整。
宅院大門虛掩著,王金福推門時發出刺耳的吱呀聲。院子裡雜草叢生,幾乎有半人高,在雨中窸窣作響。
“有人嗎?”王金福喊道,聲音在空蕩的院落裡回蕩。
無人應答。
他們穿過院子,踏上廊前台階。王金福敲了敲厚重的木門,沒想到一敲之下,門竟自己緩緩開了條縫。
“媽的,這地方邪門。”王金福小聲說,但還是推開了門。
屋內漆黑一片,隻有門口透進去的微光勉強照亮一小塊地方。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塵土和黴味,還夾雜著一絲說不清的甜膩氣息。
“誰在那兒?”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來,嚇得兩人一哆嗦。
一個佝僂的身影從內室挪出來,是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手裡端著盞油燈。燈光映照下,她的臉布滿深紋,眼睛渾濁不堪,似乎患有嚴重白內障。
“老人家,我們車壞在路上了,能借個地方避避雨嗎?”王金福解釋道。
老太太沉默片刻,緩緩點頭,“西廂房還能住人,彆的屋子彆進去。”她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指向走廊右側,“就一間,彆的都鎖著呢。”
她轉身欲走,又停住補充道:“晚上不管聽到什麼動靜,彆出來看。”
王金福和張從芝對視一眼,心裡發毛,但外麵暴雨如注,彆無選擇。
老太太挪著步子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儘頭,甚至沒問他們的姓名。
西廂房比想象中乾淨,雖然家具簡陋隻有一張床、一個舊衣櫃和一把椅子,但至少沒有厚厚的積塵。奇怪的是,房間裡沒有任何鏡子,連能反光的表麵都被刻意磨花了。
“這老太婆真夠怪的。”張從芝脫下濕外套,露出豐滿的身材。王金福從後麵摟住她,粗糙的手掌揉捏著她的大燈。
“管她呢,有地方住就不錯。來來,趁這機會快活快活。”他喘著粗氣把妻子往床上推。
“死鬼,這什麼地方你就發情?”張從芝半推半就,兩人倒在吱呀作響的舊床上。
事後,王金福鼾聲大作,張從芝卻難以入眠。老宅太安靜了,連常見的蟲鳴鼠竄聲都沒有,隻有雨水敲打屋簷的單調節奏。她總覺得有什麼在暗中注視著他們,這種感覺讓她脊背發涼。
夜半時分,張從芝被一陣奇怪的窸窣聲驚醒。那聲音不像雨聲,倒像是許多細小東西在同時移動,從牆壁內部傳來。她推醒王金福,但他嘟囔著“老鼠罷了”又翻身睡去。
聲音漸漸密集,仿佛整座房子都在細微地蠕動。張從芝恐懼地用被子蒙住頭,直到天蒙蒙亮那聲音才逐漸消失。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陰沉。王金福醒來發現老太太站在他們房門口,悄無聲息,把他嚇了一跳。
“吃早飯。”老人簡短地說,轉身引路。
廚房裡,簡單的米粥和鹹菜已經擺好。老太太動作僵硬但準確,不像完全看不見的樣子。
“老人家,您一個人住這兒?”王金福試探著問。
“一直一個人。”老人聲音毫無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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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我們聽到牆裡有聲音,像是很多蟲子在爬。”張從芝說。
老太太手中的勺子突然停下,渾濁的眼珠轉向她,“是老鼠。老房子都這樣。”
但張從芝注意到老人乾枯的手指微微發抖。
飯後,王金福用老宅裡的固定電話聯係了修車廠,對方說要下午才能過來。他們隻好繼續等待。
白天的老宅更加詭異。儘管是上午,屋內卻異常昏暗,所有窗戶都被厚厚的窗簾遮住,老太太不允許他們拉開。
“光不好,”她簡短地解釋,“傷眼睛。”
王金福趁老人不注意,偷偷掀開走廊窗簾一角,驚訝地發現窗外並非院子,而是一堵磚牆——這扇窗戶是假的。
“媽的,這什麼鬼設計?”他小聲對妻子說。
張從芝感到一陣寒意。他們悄悄檢查,發現老宅裡真正的窗戶很少,且都被封死或麵對圍牆。大多數窗戶隻是裝飾,後麵是實牆。
更奇怪的是,他們在走廊牆上發現許多淺色方形印記,似乎是曾經掛過鏡子又被移除的痕跡。
中午時分,老太太回房休息,囑咐他們“彆亂走”。但王金福的好奇心被勾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