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推了推丈夫:“你去洗洗,臟死了。”
李正有突然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你不喜歡?”
不等她回答,他猛地坐起來,一把將她拉倒在床上,粗糙的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
“你乾什麼!放開!”張秀蘭掙紮著,但丈夫的力氣大得驚人,完全不像平時。
李正有一言不發,隻是機械地壓製著她,動作粗暴而陌生。他的眼睛睜著,但似乎看不到她,瞳孔放大得像兩個黑洞。
“你不是正有!”她尖叫著,拚命抵抗。
這句話似乎起了作用,李正有突然停下動作,歪著頭看她,臉上又浮現出那種詭異的微笑:“那我是誰?”
張秀蘭趁機掙脫開來,滾到床下,抓起地上的拖鞋砸向丈夫:“滾開!從我丈夫身體裡滾出去!”
李正有輕鬆地擋開拖鞋,慢慢下床,向她逼近:“秀蘭,我是你丈夫啊。來,咱們好久沒來了。”
他的語氣平板,措辭卻像是故意模仿著平時求歡時的樣子,但每個字都透著說不出的怪異。
第五聲雞叫突然在窗外炸響,近得仿佛就在耳邊。
張秀蘭趁機衝向房門,卻被李正有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手指冰冷得像死人,力道大得讓她腕骨欲裂。
“雞叫了,該睡了。”他平板地說,將她拖回床邊。
“不,不,你不是我丈夫!”張秀蘭哭喊著,另一隻手胡亂摸索,終於抓到了床頭櫃上的煙灰缸,狠狠砸向李正有的頭。
煙灰缸碎裂,李正有的頭側裂開一道口子,但沒有血流出來。他停頓了一下,鬆開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看著手上的碎片,然後又看向妻子。
還是那個微笑。
張秀蘭癱軟在地,絕望地看著丈夫頭頂那道可怖的傷口——沒有血,隻有黑漆漆的裂口,像是腐爛已久的屍體。
“雞跑了。”李正有又說了一遍,向前邁了一步。
就在這時,遠處終於傳來了正常的雞叫聲——黎明前的第一聲啼鳴,微弱但清晰。
李正有突然僵住,臉上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困惑的表情。他晃了晃頭,眼睛眨了眨,瞳孔似乎恢複了正常。
“秀蘭?你坐地上乾啥?”他問道,聲音恢複了平時的粗啞,“哎喲,我頭怎麼這麼痛?”
張秀蘭驚恐地看著丈夫,不敢接話。
李正有摸了摸頭,看到手上的血汙和碎片,罵了一句:“娘的,怎麼回事?我怎麼流血了?”
他像是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血汙,又看到床上的一片狼藉,皺起眉頭:“這咋搞的?秀蘭,你沒事吧?”
張秀蘭小心翼翼地站起來,保持距離:“你...你不記得了?”
“記得啥?”李正有一臉茫然,“我不是去看雞了嗎?然後...”他努力回想,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後我就不記得了。咋了?發生啥事了?”
張秀蘭猶豫著,不知該不該相信丈夫。但此刻的他看起來確實正常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消失了,眼神也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遠處,正常的雞叫聲此起彼伏,黎明將至。
“沒事,”她最終說道,聲音顫抖,“可能你做噩夢了。”
李正有搖搖頭:“頭痛死了。我去洗洗,這身上啥玩意啊,腥得很。”
他走向院子裡的水井,張秀蘭遠遠跟著,警惕地觀察著丈夫的一舉一動。他看起來完全正常了,罵罵咧咧地打水衝洗身子,抱怨著頭痛。
陽光漸漸灑滿小院,夜晚的恐怖仿佛隻是一場噩夢。
但張秀蘭注意到,衝洗後的水帶著淡淡的紅色流入泥土,而丈夫背上那些血汙形成的圖案,即使經過搓洗,仍然隱約可見,像是滲入了皮膚。
“怪了,”李正有邊擦身子邊說,“咱家的雞好像真不見了。雞舍門開著,裡麵空蕩蕩的。”
張秀蘭看向雞舍,門確實敞開著。她突然想起昨晚地上的血跡,快步走到雞舍前查看——地上沒有任何血跡,乾乾淨淨。
“你昨晚看到雞了嗎?”她問丈夫。
李正有努力回想:“好像...沒有。雞舍是空的。但我明明聽到雞叫了啊。”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
那天白天,李正有看起來完全正常,除了偶爾會發呆,以及對自己頭上的傷口毫無印象。張秀蘭偷偷觀察他,發現他有時會無意識地用手指在桌上畫著什麼,那圖案與他身上的血汙驚人相似。
夜幕再次降臨,李正有早早睡下,鼾聲如雷。張秀蘭卻不敢睡,她藏在衣櫃裡,留了一條縫觀察臥室。
淩晨兩點,第一聲雞叫準時響起。
床上的李正有立刻停止打鼾,直挺挺地坐起來,臉上又浮現出那種詭異的微笑。
張秀蘭捂住嘴,不敢呼吸。
李正有下床,走到窗邊,對著黑暗輕聲說:“來了。”
第二聲雞叫響起,更近了。
李正有開始脫衣服,直到全身赤裸。然後,他用指甲在自己的胸膛上劃動——沒有流血,但皮膚上浮現出淡淡的紅色圖案,與前一晚的血汙一模一樣。
第三聲雞叫仿佛就在房間裡。
李正有轉向衣櫃方向,微笑著說:“出來吧,秀蘭。我知道你在裡麵。”
張秀蘭渾身冰涼,不敢動彈。
“不出來?”李正有歪著頭,“那我過去了。”
他一步步走向衣櫃,動作僵硬而機械。張秀蘭絕望地看著他逼近,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幾聲狗叫。
李正有突然僵住,表情從微笑變為困惑,他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身體和手上的動作,罵了一句:“娘的,我又夢遊了?”
他搖搖頭,回到床邊穿上衣服,躺下繼續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張秀蘭在衣櫃裡待到天亮,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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