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老太太們瞎扯的唄,”林梅漫不經心地塗著麵包,“說是有種東西,長著一對黃眼睛,專門盯上心裡有鬼的人。你看得見它,就說明你乾了虧心事。”
張偉心裡一沉,沒再接話。
那天上班,他偷偷搜索了“黃眼睛”的相關信息。零星的論壇帖子裡,有人提到類似經曆:總是先聽到拖行聲,然後看見黃眼睛,最初隻是遠處,後來越來越近...最後發帖人往往不再更新。
一個匿名用戶寫道:“彆讓它注視你太久,它會帶走你的一部分。”
張偉感到脊背發涼。
當晚,他做了個噩夢。夢見那對黃眼睛就在床邊注視著他,然後緩緩靠近,最後幾乎貼在他的臉上。他驚醒時渾身冷汗,發現臥室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門外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剛剛移開。
第二天,張偉破天荒地提前回家,還買了林梅最愛吃的甜品。林梅有些驚訝,但沒多問,隻是享受著他難得的殷勤。
晚上溫存後,林梅很快睡著了。張偉卻睜著眼,無法入眠。淩晨時分,那熟悉的拖行聲又響了起來。
吱嘎——吱嘎——
這次聲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臥室裡。
張偉全身僵硬,不敢動彈。他緩緩轉動眼珠,看向聲音來源——床尾的方向。
黑暗中,一對黃澄澄的眼睛赫然懸浮在那裡,距離他不到一米。
它們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大,幾乎有拳頭大小,黃色的眼白上布滿了細密的血絲,中央的黑色豎瞳像一道無底深淵。最可怕的是,張偉能感覺到它們在注視著自己,那種注視如有實質,冰冷而沉重。
他猛地伸手推醒身邊的林梅,聲音嘶啞:“它來了!就在房間裡!你看不見嗎?”
林梅睡眼惺忪地打開床頭燈,昏黃的光線照亮臥室——空無一物。
“張偉!”她徹底爆發了,“你他媽的有完沒完?天天眼睛眼睛的!哪來的眼睛?再這樣下去我真要走了!”
“真的,剛才就在那兒...”張偉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看見林梅眼中的憤怒和失望,突然意識到,再這樣說下去,她可能真的會離開。
“對不起,可能...可能是我壓力太大了。”他低聲下氣地道歉。
林梅怒氣未消,但也沒再多說,關燈背對著他睡了。
張偉睜眼到天亮,再也沒看見黃眼睛,但他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還在房間裡,在黑暗中注視著他。
第二天,張偉破天荒地請了假,去了本市最有名的寺廟。他求了符咒,請了護身符,甚至讓和尚開光了一串佛珠。和尚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後隻說了一句:“邪祟易祛,心魔難除。”
回家後,張偉把符咒貼滿每個房間,佛珠戴在手腕上。林梅看著這一切,隻是冷笑,沒再說什麼。
那天晚上,異常安靜。沒有拖行聲,沒有黃眼睛。張偉睡了個好覺,以為終於擺脫了困擾。
第四天深夜,他被一種奇怪的感覺驚醒——仿佛有什麼東西正站在床邊注視著他。
他不敢睜眼,隻是假裝翻身,悄悄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黑暗中,一對巨大的黃色眼球離他的臉隻有幾厘米,黑色的豎瞳收縮著,倒映出他驚恐的臉。
張偉尖叫著滾下床,手腳並用地爬向門口,瘋狂地拍打著開關。燈光大亮,臥室裡卻什麼也沒有。
“又發什麼神經?!”林梅被驚醒,徹底怒了。
“它剛才就在我麵前!就差一點!”張偉語無倫次地喊道,“你看不見嗎?你真的看不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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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梅看著丈夫瘋狂的樣子,突然感到一絲恐懼。她下床走向張偉,語氣緩和了些:“老張,你最近太累了,明天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就在這時,兩人的目光同時被床頭櫃吸引——那枚被張偉收起來的徽章,不知何時又出現在了那裡,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銅色光澤。
“那是什麼?”林梅皺眉問道。
“地攤上撿的...”張偉突然想起老頭的話,“能讓你看見真實...”
他猛地抓起徽章,想要把它扔出窗外,卻突然僵住了——透過徽章上的圖案,他看到臥室角落裡站著一個模糊的黑影,黑影上方,一對黃眼睛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沒有徽章時,那裡空無一物。
張偉倒吸一口冷氣,徽章脫手落地。他終於明白了,不是林梅看不見,而是他自己通過這枚徽章看到了本不該被看見的東西。
“你到底怎麼了?”林梅擔憂地看著他蒼白的臉。
張偉沒有回答,他突然意識到:拖行聲第一次出現,是在他拿到徽章的那晚;黃眼睛的出現頻率,與他和林梅爭吵的激烈程度成正比;那些論壇帖子中,最後不再更新的人,或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想起自己與林梅的每次爭吵,那些惡毒的言語,那些藏在心底的怨恨與惡意...
“我看見了...”他喃喃自語,“我看見了我們之間的...”
“什麼?”林梅不解。
張偉突然抱住妻子,聲音哽咽:“對不起,小梅,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我不該說那些話...”
林梅愣住了,結婚多年來,這是張偉第一次如此真誠地道歉。
接下來的日子,張偉像是變了個人。他不再與林梅爭吵,主動分擔家務,甚至記得了結婚紀念日,準備了驚喜禮物。林梅雖然疑惑,但也樂見其變,夫妻關係奇跡般回暖。
而黃眼睛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少,距離也越來越遠。最後一周,它完全消失了,連同那詭異的拖行聲。
一個月後的夜晚,張偉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地看向臥室角落——空無一物。他輕輕起身,為身旁熟睡的妻子掖好被角。
走到客廳,他猶豫了一下,從抽屜深處拿出那枚徽章。深吸一口氣,他透過圖案環顧四周——什麼都沒有。那個存在終於徹底離開了。
第二天,張偉開車遠行,將徽章扔進了一條陌生的河流。回家路上,他買了一大束林梅最愛的百合花。
當晚操完逼後,林梅靠在張偉懷裡,突然問道:“那些黃眼睛,再也沒出現過了?”
張偉沉默片刻,輕輕搖頭:“它或許從來不是來看我的,而是來看我們之間的那些...陰暗的東西。”
“那它為什麼走了?”
“因為我們不再需要它了。”張偉吻了吻妻子的額頭,“它以惡意和怨恨為食,當這些消失,它自然也就離開了。”
林梅似懂非懂,但沒再追問,隻是依偎在丈夫懷裡,很快進入了夢鄉。
張偉卻久久無法入睡。他想起那個給他徽章的老頭,想起那句警告:“黃眼注視之時,莫要與它對視。”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與黃眼睛對視,就是直視婚姻中最不堪、最陰暗的部分。有些人被這種注視逼瘋,有些人試圖逃避,而唯有直麵它、化解它,才能真正獲得解脫。
窗外,城市依舊燈火通明。在某條不起眼的小巷深處,一個乾瘦的老頭收起地攤,嘴角泛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今夜,又有一個靈魂得到了救贖,而都市的怪談簿上,則又多了一則關於黃眼鬼的傳說——有人說它是邪靈,帶來恐懼與瘋狂;也有人相信它是試煉,考驗著人性中最深處的光明與黑暗。
真相如何,或許隻有那些真正見過黃眼睛的人才知道。而他們中的大多數,選擇對此保持沉默,隻是更加珍惜眼前人,更加小心地守護著心中的光,不讓那些陰暗的東西有可乘之機。
都市的夜晚依舊漫長,但總有一些恐懼,教會人們如何去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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