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周末,李東生泡在市圖書館,翻閱舊報紙的微縮膠片。經過艱苦的查找,他果然發現了一個模式——過去五年裡,每次強雷暴天氣後的一兩天內,確實會有失蹤報告,而且都是難以引起關注的人群。
最讓他震驚的是,所有失蹤事件都發生在一個特定區域——城市東郊,也就是雷暴雲最常經過的方向。
周一,李東生請了假,開車前往東郊。那裡主要是工業區和一些老舊住宅樓。他漫無目的地轉了幾小時,沒什麼特彆發現。傍晚時分,天空又開始陰沉起來。
在一家小餐館吃晚飯時,李東生和老板聊了起來。
“這地方最近是不是有人失蹤?”他試探著問。
老板是個健談的老人,他擦著杯子說:“是啊,前陣子老劉就不見了,就住在後麵街上的那個孤老頭。雷雨那晚還有人見他出來倒垃圾,第二天就沒人了。”
李東生心裡一緊:“經常有這種事嗎?”
“偶爾吧,都是些沒親沒故的。”老板壓低聲音,“有人說這一帶邪門,特彆是打雷的時候。老輩人講,這地方以前是個觀測站,好像出過什麼事。”
觀測站?李東生立刻想起了那位去世的老氣象員。
“什麼樣的觀測站?”
“就氣象相關的吧,早就拆了。”老板指了指窗外遠處的一片空地,“就在那兒,現在啥也沒了。”
李東生謝過老板,開車前往那片空地。那裡確實荒蕪一片,隻有幾段殘破的水泥地基。他在雜草叢中搜尋著,突然,腳下踢到了什麼硬物。撿起來一看,是個鏽跡斑斑的小鐵盒,看起來埋在地下很多年了。
回到家,李東生小心地打開鐵盒。裡麵是一本被濕氣侵蝕嚴重的筆記本,扉頁上寫著主人的名字——正是那位去世的老氣象員。
筆記本裡詳細記錄了他對“雲中異物”的觀察。根據記載,這個現象似乎與一種特殊的大氣電荷有關,隻在極端雷暴條件下顯現。最令人震驚的是,老氣象員認為那不是什麼怪物,而是一種罕見的自然現象——類似於海市蜃樓,但投影的不是遠處的景物,而是某種“維度交錯產生的影像”。
最後一頁的筆跡十分潦草,仿佛是在極度恐慌中寫下的:
“它知道我在看它。昨晚我聽到窗外有動靜,拉開窗簾,看到雲層低得幾乎貼到地麵,那東西就在雲裡,發著光。它不是活的,但它確實在‘注意’我。我不該繼續觀察的,現在太晚了。如果有人找到這本筆記,記住:不要注視它太久,它會留下印記。”
讀到這裡,李東生感到一陣寒意。他走到窗前,夜空寧靜,但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
當晚,李東生夢見自己站在一片荒地上,頭頂是翻滾的雷雨雲。那個發光的骨架在雲中緩緩移動,然後突然向他衝來。他驚醒時,渾身被冷汗濕透。
第二天上班,李東生精神恍惚。午休時,他在手機上無意間點開了一個氣象愛好者論壇,發現有人發帖詢問“雲中發光現象”,描述和他所見一模一樣。更讓他震驚的是,發帖人所在的城市相距數百公裡。
李東生私信了發帖人,幾小時後收到了回複。對方說他在一次自駕遊途中遭遇雷暴時看到了這一現象,當時嚇壞了,但同行的人都沒注意到。
“我查了一下,”對方寫道,“類似目擊報告世界各地都有,但都很零星,沒人當回事。”
“你看清楚它是什麼樣了嗎?”李東生問。
“像一副巨大的骨架,但是會動,好像有生命一樣。最奇怪的是,我拍了好幾張照片,回家後發現凡是拍到它的照片,都變成了一片空白。”
照片會消失?李東生想起了最初在論壇上看到的那條帖子。
當晚,又一場雷暴來襲。李東生猶豫再三,還是走到了窗前。閃電開始頻繁起來,他等待著,既恐懼又期待。
它出現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清晰,更近,仿佛就懸在城市正上方。李東生甚至能看清那發光骨架的細節,那不像任何已知生物的骨骼,更抽象,更幾何化,卻無疑給人一種“有機”的感覺。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周曉麗打來的,她今天加班,應該還在公司。
“東生,我看窗外有個奇怪的東西...”周曉麗的聲音帶著恐懼,“雲裡好像在發光,像是什麼巨大的...”
“不要看它!”李東生突然想起老氣象員的警告,對著電話大喊,“曉麗,立刻離開窗戶,不要再看它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周曉麗困惑地說:“為什麼?它...它好像挺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