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鬼壓床,老公都說他睡得很死什麼都不知道。可昨晚我半夢半醒間,清晰地感覺到有冰冷的手指在摸我的大腿,而那隻手,戴著他的婚戒。
淩晨三點十七分,我又一次動彈不得。
身體像被灌了水泥,死死焊在床上。眼睛能睜開一條縫,看見昏暗的天花板,但脖子轉不了。胸口壓著看不見的東西,呼吸費力,每次吸氣都又短又急。我知道又來了。鬼壓床。
這次有點不一樣。我能感覺到一隻手。
冰冷的手,正沿著我左側大腿外側慢慢往上摸。動作很慢,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試探意味,指尖劃過皮膚,激起一層雞皮疙瘩。那隻手帶著一股陰森的寒氣,穿透薄薄的睡裙。
最讓我頭皮發麻的是,當那手指移到我大腿根部,偶爾蹭過睡裙邊緣時,我模糊的視線向下瞥,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路燈光,看到了那東西——無名指上有一圈金屬的反光。很細的一圈,是個戒指。款式和我無名指上戴的一樣。是我丈夫周濤的婚戒。
恐懼瞬間攫住了我,比鬼壓床本身更甚。我想尖叫,想扭動,想把身邊的丈夫踹醒,但喉嚨發不出聲音,四肢沉得不像自己的。那隻冰冷的手還在不緊不慢地遊移,帶著一種非人的、戲弄般的耐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幾分鐘,也許隻有幾十秒,那股壓著我胸口的重量和腿上的冰冷觸感驟然消失了。身體一輕,我能動了。
我猛地坐起來,大口喘氣,冷汗浸濕了後背。我第一時間扭開床頭燈,昏黃的光線驅散部分黑暗。
周濤在我身邊睡得正沉,打著輕微的鼾聲。他朝我這邊側臥,左手隨意地搭在枕頭上,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他的手臂是溫熱的,皮膚下麵是活人的血液在流動。房間裡一切正常,除了我狂跳的心。
“周濤!周濤!”我用力推他。
周濤迷迷糊糊醒來,皺著眉,聲音含混:“嗯?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不是噩夢!”我聲音發顫,抓住他搭在枕頭上的左手,“剛才……剛才有手摸我!冰涼的!就摸我腿!還戴著你的戒指!”
周濤的睡意醒了一半,撐起身子,打開自己那邊的台燈。房間更亮了些。他看了看我蒼白的臉,又看看自己的手,無奈地歎了口氣:“薇薇,你看,我睡得好好的。手在這兒呢。是不是你睡迷糊了?鬼壓床的時候感覺都不準的。”
“感覺不準,難道我眼睛也瞎了嗎?”我激動地說,“我看見了!那個戒指!跟你的一模一樣!”
“夢裡的東西當不得真。”周濤把我攬進懷裡,輕輕拍我的背,他的手心溫暖乾燥,“可能就是你夢到的。你看,我手是熱的,房間也沒彆人。彆自己嚇自己。”
靠在丈夫溫暖的懷抱裡,我稍微平靜了點。也許……真的是幻覺?鬼壓床時大腦缺氧,產生錯覺很正常。可是那冰冷的觸感,那戒指的輪廓,實在太真實了。
“睡吧,明天還得上班。”周濤吻了吻我的額頭,關掉他那邊的燈,重新躺下,背對著我,沒多久鼾聲又響起來。
我卻睡不著了。我睜著眼,看著昏暗的天花板,心裡的疑團越滾越大。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這種“額外”的感覺了。以前的鬼壓床,隻是不能動,喘不過氣。最近這幾次,感覺越來越具體。有時覺得有呼吸噴在脖子上,有時覺得被子被拉扯。而這次,直接出現了“手”,還是戴著婚戒的手。
這巧合也太邪門了。
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去上班,精神恍惚。同事看我狀態不對,問我是不是沒睡好。我勉強笑笑,沒敢說鬼壓床和那隻冰冷的手,隻說是失眠。
晚上回家,周濤已經做好了飯。吃飯時,我猶豫著開口:“周濤,我查了資料,說頻繁鬼壓床可能跟睡眠環境或者精神壓力有關。我們要不要……換個姿勢睡?”
周濤夾菜的手頓了頓,抬頭看我,眼神有點複雜,隨即笑了,帶著點不正經:“怎麼,嫌我睡相不好?還是……想玩點新花樣?”他腳在桌子底下蹭了蹭我的小腿,語氣曖昧,“你想讓我怎麼壓著你?嗯?”
若是平時,我可能會臉紅著嗔怪他一句。但今天,我沒心情開玩笑。那隻冰冷的、戴著婚戒的手的感覺揮之不去。
“我跟你說正經的!”我放下筷子,“我真的很害怕!那感覺太真實了!”
見我真的急了,周濤收斂了笑容,正色道:“好,好,說正經的。要不今晚你睡裡邊?我抱著你睡,這樣總行了吧?要是再有什麼東西摸你,你立刻就能感覺到我在身邊,對不對?”
他的提議合情合理。我點了點頭,心裡卻並未輕鬆多少。
當晚,我睡在了靠牆的一側,周濤從後麵抱著我。丈夫的體溫和呼吸就在身後,這讓我有了一些安全感。我告訴自己,也許真是壓力太大了。
起初我睡得很安穩。但到了後半夜,那種熟悉的、身體被禁錮的感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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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壓床再次降臨。
這一次,因為是被周濤從後麵抱著的姿勢,我的後背緊緊貼著他的胸膛。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平穩的心跳和呼吸,甚至能感覺到他睡衣的布料。他的手臂環著我的腰,手掌自然地搭在我小腹上,溫熱、實在。
然而,與此同時,另一隻冰冷的手,出現在了我的胸前。
那隻手緩慢地、帶著徹骨寒意地覆上了我胸前的柔軟,甚至不輕不重地揉捏了一下。動作下流而冰冷。我的魂都快嚇飛了。我拚命想轉動眼球,想用餘光去看環在我腰上的那隻手——周濤的左手,正好好地放在我小腹上,手指健全,婚戒也在。
那胸前這隻冰冷的手是誰的?難不成是他的右手?但不可能這麼冰冷。
極度的恐懼讓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我猛地一掙,身體竟然能動彈了。我尖叫著坐起,同時打開了床頭燈。
燈光大亮。周濤被我驚醒,一臉茫然和不滿:“又怎麼了?大半夜的!”
我渾身發抖,指著他的左手:“你的手!剛才……剛才有隻手在摸我!冰的!不是你這隻!”
周濤坐起來,揉了揉眼睛,無奈又疲憊:“薇薇,你到底有完沒完?我抱著你睡得好好的,手一直在這兒摟著你呢!你看清楚了!”他把左手伸到我麵前,“熱的!活的!哪來的冰手?你魔怔了吧!”
“可是……我明明感覺到……”我語無倫次,恐懼和委屈讓我哭了出來,“就在我胸口……冰涼的……感覺那麼清楚……”
周濤看著我哭,煩躁地抓了抓頭發,語氣緩和了些,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行了行了,彆哭了。我看你就是精神太緊張了。明天請假去看看醫生吧,開點安神的藥。再這樣下去,我沒被鬼壓床,先被你折騰出神經衰弱了。”
他下床去了客廳,似乎是想冷靜一下。我一個人坐在床上,抱著膝蓋,淚水止不住地流。我開始懷疑自己,難道真的是我精神出了問題?出現了嚴重的幻觸?
接下來的幾天,我去看了醫生,開了些幫助睡眠和緩解焦慮的藥。我儘量避免熬夜,睡前喝牛奶,聽輕音樂。周濤也儘量體貼,不再開過火的玩笑,睡覺時也保持著距離,生怕再刺激到我。
平靜的日子過了大概一周。鬼壓床沒再發生。我幾乎要相信,一切都是自己壓力過大導致的幻覺了。
直到那個周末下午。
天氣悶熱,午飯後兩人靠在沙發上看電影。我看得有些困,歪著頭打盹。周濤坐在沙發另一頭玩手機。
電影聲音不大,我處於一種半睡半醒的迷糊狀態。忽然,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周濤明明在沙發另一頭,離我有半米多遠,但我垂在身側的左手,卻感覺到有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握住了我的手指。
又是那種冰冷的觸感!而且,那隻冰冷的手的手指,正在輕輕摩挲我無名指上的婚戒!
我一個激靈,瞬間清醒。我猛地抽回手,扭頭看向周濤。
周濤還在專注地看著手機屏幕,手指飛快地打著字,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的右手拿著手機,左手自然放在他自己腿上。
“你……你剛才碰我手了?”我聲音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