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撓聲停了。
門外一片死寂。
就在王國飛以為“它”走了的時候,一股無法形容的腥味,像是河底腐爛的水草混著淤泥的味道,從門縫底下絲絲縷縷地鑽了進來。味道越來越濃,熏得人頭暈眼花。
緊接著,他們看到門底下那條縫的光線暗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趴在了地上,正從門縫往裡看!雖然他們床上根本看不到門縫底下的情形,但那股被窺視的感覺強烈得讓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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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桂琴徹底崩潰了,帶著哭腔罵:“王國飛!我日你祖宗!都是你們王家造的孽!你個砍腦殼的肯定有事瞞著老子!”
王國飛也快瘋了,口不擇言:“我瞞你個錘子!你個婆娘屁話多!是不是你上個月偷砍了後山那棵老槐樹?老子早就說那是鎮風水的!”
“放你娘的拐彎屁!那樹是你爹自己說砍了打棺材省錢的!”
兩口子正互相甩鍋,門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像是重物倒地。接著,那拖遝的腳步聲又響起了,這次是朝著堂屋棺材的方向去了。
過了一會兒,堂屋傳來“哐”一聲,像是棺材蓋合上的聲音。
然後,萬籟俱寂。連那股腐臭味也漸漸散了。
王國飛和張桂琴不敢動,也不敢說話,就這麼僵持著。直到院外傳來嘈雜的人聲和手電光,李道士帶著幾個膽大的村民趕到了。
“國飛!桂琴!你們沒事吧?”李道士在外麵喊。
王國飛這才顫顫巍巍地應聲:“沒……沒事……外頭……外頭那東西還在不?”
村民們打開房門。手電光一齊射向堂屋。
堂屋一切如常。長明燈還亮著。棺材好好地停在兩條長凳上,蓋子蓋得嚴絲合縫,仿佛從未動過。隻是……地上,從門口到棺材那一趟,留下了一行濕漉漉的痕跡,像是剛從水裡爬出來的人留下的腳印,但腳印邊緣模糊,不太成形。空氣裡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河泥腥氣。
李道士臉色凝重,示意大家彆動。他捏著三炷香,嘴裡念念有詞,小心翼翼走到棺材邊,仔細看了看棺材蓋和地上的水跡。他又趴在地上,檢查門縫,用手指沾了點門口殘留的濕泥,湊到鼻子前聞了聞,眉頭皺成了疙瘩。
“李道士,咋……咋樣?”王國飛帶著哭腔問。
李道士沒直接回答,反而問:“國飛,你爹……真是失足落水?”
王國飛一愣:“是啊,村裡人都看見他從河堤上滑下去的……”
李道士搖搖頭,指著地上的水跡和棺材:“這不是一般的詐屍。‘回煞’也沒這麼凶的。怨氣太重,沾了水,成了‘濕煞’了。而且……”他壓低了聲音,“你爹這模樣,不像是自己滑下去的。”
王國飛心裡咯噔一下,想起他爹撈上來時那詭異的笑容和瞪圓的雙眼。
李道士讓人拿來墨鬥、雞血線,在棺材上密密麻麻彈滿線,又貼了七八張黃符。他叮囑王國飛,今晚他和幾個村民守夜,天一亮立刻發喪,不準任何儀式,直接抬上山埋了,埋的時候棺材上要壓一塊刻了符的青石板。
下葬過程很順利,沒再出幺蛾子。
但事情並沒完。老王頭死後第七天,也就是“頭七”晚上,村裡好幾戶靠近河邊的人家都聽到了動靜——像是有人濕漉漉地從河裡爬上來,慢吞吞地在村裡走,挨家挨戶門口停留,那拖遝的腳步聲和濕漉漉的抓撓聲,跟那晚王國飛家的一模一樣。弄得大半個村子一晚上沒人敢睡覺。
更邪門的是,老王頭下葬後第三天,村裡那個最早發現老王頭落水的光棍漢劉瞎子,竟然也淹死在了同一個河段。撈上來時,表情和王老五他爹如出一轍,眼睛瞪圓,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
村裡流言四起,都說老王頭死得冤,變成水鬼找替身了,劉瞎子就是被他拉下去的。王國飛和張桂琴更是嚇得搬到了鎮上的兒子家,老房子徹底鎖了,再也沒回去住過。
隻有李道士,有一次喝多了,跟親近的人漏過一句:“老王頭那晚怕是回來認門的……不光是認自家的門……那水跡,從河邊一直延伸到好幾家呢...怨氣不散,怕是還要出事……”
果然,沒過兩個月,村裡一個曾經和王國飛他爹因為宅基地吵過架的劉國才,晚上喝酒回來,經過那條河時,莫名其妙就栽了進去,幸好被人及時發現救了上來。人倒是沒死,但嚇瘋了,整天胡言亂語,說看到老王頭在水裡笑著朝他招手。
從此,王家坳多了個禁忌:晚上千萬彆靠近那條河,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因為你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個渾身濕透、嘴角帶笑的東西,正悄無聲息地從水裡爬上來。
而關於老王頭為什麼死了都不安寧,村裡私下有種說法,說他根本不是失足落水,而是被人推下去的。至於推他的人是誰,為什麼推,沒人敢明說。隻是有人隱約記得,老王頭死前一天,有人看見他和劉國才在河邊爭執過什麼,當時劉國才情緒很激動。
真相或許就跟老王頭一起,永遠沉在了河底。但那個關於“濕煞”的怪談,卻在十裡八鄉傳開了,而且越傳越邪乎。
夏夜河畔,從此多了一個濕漉漉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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