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懸崖邊上,腳下的土石正在鬆動,而李曼,非但沒有拉我一把,似乎還在冷眼旁觀,甚至……輕輕推了一把?
恐懼和猜忌讓我變得易怒多疑。我和李曼的爭吵多了起來,往往因為一點小事就能引爆。爭吵時,她看我的那種眼神越來越頻繁——冰冷的,評估的,甚至帶著一絲……隱秘的期待?期待什麼?期待我崩潰?
又是一個加班夜。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出辦公樓,已經快十一點了。夜空陰沉,沒有星星,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隻透出一點慘白的光暈。
回家的路要經過一段正在維修的人行道,旁邊用藍色的鐵皮板圍著,裡麵黑漆漆的。
我走著走著,那種被跟蹤的感覺又來了,而且前所未有的強烈。我能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拖遝的腳步聲,不緊不慢,保持著固定的距離。
我猛地停下,轉身。身後空無一人,隻有被風吹動的塑料袋在地上打轉。鐵皮板的縫隙裡是深邃的黑暗。
我加快腳步,心跳如鼓。那腳步聲也加快了。我慢下來,它也慢下來。我甚至能聽到一種細微的、像是東西拖過地麵的聲音。
我受不了了,開始跑起來。身後的腳步聲也立刻變得急促,緊緊追著。
我不敢回頭,拚命跑向小區門口的光亮。衝進小區大門,看到保安亭的燈光,我才敢停下來,扶著膝蓋大口喘氣,回頭望去。來路空蕩蕩,隻有路燈投下昏黃的光圈。
保安探出頭:“李先生,沒事吧?跑這麼急。”
“沒……沒事。”我擺擺手,驚魂未定地走向我家那棟樓。
樓道裡的聲控燈大概是壞了,怎麼跺腳都不亮。
我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摸索著走上樓梯。黑暗像濃稠的墨汁包裹著我。走到我家所在的四樓樓梯口,我下意識地往樓梯拐角的陰影處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個黑影。那個蹲著的黑影。就在那裡。
和巷子裡見到的一模一樣。他背對著我,肩膀一聳一聳,麵前似乎也有一團模糊的、深色的東西。
我嚇得魂飛魄散,手機差點脫手。我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跌跌撞撞地撲到自家門前,顫抖著掏出鑰匙,試了好幾次才插進鎖孔。擰開門,我閃身進去,砰地一聲重重關上,反鎖,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襯衫。
客廳燈開著,李曼穿著性感的吊帶睡裙,正蜷在沙發上看電視,手裡晃著一杯紅酒。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她挑了挑眉:“怎麼了?見鬼了?”
“外……外麵……樓梯口……”我語無倫次,指著門外。
李曼放下酒杯,走過來,隔著貓眼往外看了看,然後打開門——我想阻止都來不及——探出頭去張望了一下。
“什麼都沒有啊。”她關上門,俯視著坐在地上的我,臉上帶著一種混合著譏諷和憐憫的表情,“李哲,你真的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
她伸出手想拉我起來,我下意識地躲開了。她的手僵在半空,臉色沉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我撐著門站起來,聲音因為恐懼和後怕而發抖,“李曼,你告訴我,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剛才樓下跟蹤我的是誰?樓梯口那個東西又是什麼?還有,你剛才在跟誰打電話?‘等這事過了’?什麼事過了?!”
李曼抱著胳膊,冷笑一聲:“你不僅神經衰弱,現在還開始妄想症了?我看你是瘋了!”
“我瘋了?”我指著門口,“我剛才明明看見……”
“你看見什麼了?啊?”她逼近一步,眼神銳利,“除了你自己心裡有鬼,你還能看見什麼?我告訴你,我受夠了!天天看你這副疑神疑鬼的死樣子!要不是看在你……”
她的話沒說完,但那個停頓讓我心寒。要不是看在我什麼?錢?還是彆的?
那一晚,我們爆發了最激烈的爭吵。互相指責,惡語相向。李曼罵我“廢物”、“神經病”,說我“不行”還儘找借口。我則質問她是不是找新情人日逼了,是不是合夥想來害我。爭吵中,她甚至抄起一個玻璃杯砸在我腳邊,碎片四濺。
最後,她摔門進了臥室,反鎖了房門。
我癱在客廳沙發上,精疲力儘,渾身發冷。恐懼、憤怒、猜忌、還有一種大難臨頭的絕望感,交織在一起,幾乎將我撕裂。
那個蹲著的黑影,李曼詭異的態度,像兩條毒蛇,死死纏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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