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更血腥的事情發生了。
一天早上,張鵬被廚房裡的動靜吵醒,以為是李麗在做早飯。他揉著眼睛走過去,看見李麗背對著他,站在洗碗池前,水龍頭開著。
“做什麼吃的?”他問。
李麗沒回頭,肩膀卻在微微發抖。張鵬覺得不對勁,走過去一看,渾身的血液差點凝固。
洗碗池裡,堆著幾隻死老鼠,肚子都被利落地劃開了,內臟流了一台麵,血水染紅了池子。李麗手裡還拿著一把水果刀,刀尖滴著血。她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池子裡的東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麗麗!你乾什麼!”張鵬嚇得魂飛魄散,一把打掉她手裡的刀。
李麗像是突然驚醒,看著一池狼藉和自己手上的血,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癱軟在地。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醒來就在這兒了……”她語無倫次地哭喊。
張鵬看著她驚恐萬狀的樣子,不像裝的。
那這些老鼠……是誰殺的?他猛地扭頭,看向客廳那麵牆。汙漬的麵積又擴大了,幾乎占滿了半麵牆。那個扭曲的人形,嘴角部位似乎……向上彎起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弧度。
事情徹底失控了。
家裡開始出現更多的死動物。麻雀、野貓,甚至有一天在玄關發現了一隻被擰斷了脖子的黑狗,狗眼睜得溜圓。屋子裡開始彌漫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張鵬試過找懂行的來看,對方剛進門,看到那麵牆,臉色大變,二話不說就跑了,錢都沒要。
他終於決定要搬走,賭一把,然而剛搬到新家第一天就不安生了,絲毫沒有用處。
李麗的精神瀕臨崩潰,時常自言自語。張鵬也快被逼瘋了,恐懼和絕望讓他變得暴躁易怒。
一天晚上,又被新家客廳的刮牆聲吵醒,張鵬紅著眼,抄起一把錘子就衝了出去。
“我操你媽!什麼東西!給老子出來!”他發瘋似的對著新家出現汙漬的那麵牆吼叫,舉起錘子就想砸。
手電光下,牆上的汙漬已經變成了深黑色,幾乎覆蓋了整個牆麵。那個人形清晰得可怕,就像一個真實的人被活生生壓扁、融進了牆壁裡。它的“眼睛”部位,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正“看”著張鵬。
舉起錘子的瞬間,張鵬突然看到,在人形汙漬的下方,牆壁上似乎浮現出了幾道新的、顏色稍淺的痕跡。它們扭曲、纏繞,組成了幾個模糊的字跡。
他湊近了,借著光,艱難地辨認——
“……下一個……是你……”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張鵬僵在原地,錘子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第二天,張鵬失蹤了。
李麗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報了警。警察來了,勘察了現場,家裡除了那麵詭異的牆,沒什麼特彆發現。
那麵牆,警察也看了,隻當成是某種嚴重的水漬或者黴菌,建議她重新裝修。
李麗不敢說真話,她知道沒人會信。
警察走後,空蕩蕩的房子裡隻剩下她一個人。她不敢看任何牆,縮在臥室的角落,瑟瑟發抖。
幾天後,她在張鵬的公文包夾層裡,發現了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麵寫著一個地址,是那個廢棄的廠區。還有一行潦草的字:“9月14日晚上,我不該往那兒看……它跟上我了……”
李麗瞬間明白了一切。恐懼和怨恨交織在一起,讓她幾乎窒息。
又過了幾天,打掃衛生的鐘點工聞到了濃烈的臭味,報警後,警察破門而入。在客廳裡,他們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李麗倒在沙發旁,已經昏厥多時,虛弱不堪。而最讓人震驚的是那麵牆。
整麵牆幾乎變成了漆黑的顏色,那個巨大、扭曲、痛苦的人形浮雕般凸顯出來,五官猙獰,張著嘴,仿佛在無聲地呐喊。
而在人形的胸口位置,牆壁詭異地鼓起了一個大包,表麵的塗料和灰泥剝落,露出了裡麵……隱約像是被包裹進去的、張鵬常穿的那件藍色夾克的一角。
警察封鎖了現場,李麗被送進了醫院,醒來後還驚恐不已:“牆……牆吃人了……下一個……下一個……”
他們新租的房子被封了,沒人敢再靠近。關於一麵會生長、會吞噬活人的牆壁的流言,卻悄悄在附近街區傳開了。
這個城市的高樓縫隙裡,又多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都市怪談。沒人知道張鵬到底在那個廢棄廠區看到了什麼,也沒人知道牆究竟連通著什麼不祥的存在。隻知道,有些東西,你看它一眼,可能就會被它纏上。有些預兆,一旦出現,就像牆上的汙漬,隻會越來越大,直到將一切吞噬。
故事到此,算是講完了。結局就是如此,沒有奇跡,沒有解釋,隻有冰冷的、已然發生的事實。
他們先後住過的那兩棟樓後來怎樣,沒人關心,人們隻是又多了一個茶餘飯後,用來嚇唬自己也嚇唬彆人的話題。隻是經過某些老舊的居民樓時,會下意識地避開那些顏色異常的牆壁,腳步加快幾分。
黑夜還長,城市裡看不見的角落,誰知道又在滋生著怎樣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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