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丈夫李文斌帶回來的,不止是疲憊。
我叫王小雨,普通公司職員,和李文斌結婚三年。日子平淡,像杯白開水。文斌是出租車司機,開夜班。
他以前不是這樣,最近幾個月,變得很怪。具體說,是從他換了那輛二手黑色桑塔納開始。
那輛車看起來半新不舊,價格低得離譜。文斌很高興,說是同行老趙急著出手,撿了大便宜。
但我第一次見那車,就覺得不舒服。具體哪裡不對,說不上來。顏色太深,黑得像墨,光線照上去,像是被吸進去一樣。車裡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冷氣,夏天還好,冬天一進去,像進了冰窖。
文斌跑夜班,回來越來越晚。起初是淩晨一兩點,後來變成三四點。問他,就說活兒多。再問,就不耐煩。
“煩不煩?不跑車哪來的錢?你賺那點夠乾啥?”他脾氣越來越躁。
我忍了。直到那天晚上。
那是周二,快天亮了,大概四點多,文斌才回來。鑰匙插進鎖孔,轉動,門開。聲音比平時沉。我睡眠淺,醒了,沒動,假裝睡著。
他腳步很輕,不像平時那樣拖著走。我眯著眼,借著窗外路燈的光看過去。
他側著身,在脫鞋。動作有點……僵硬。然後,他轉過身,往臥室走。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我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他身後,貼著很近,跟著一個“人”。
光線很暗,我看不清臉,隻能看到一個輪廓,很高,很瘦,像個模糊的黑影,緊緊貼在文斌背後。文斌走,它也走,文斌停,它也停。像個連體影子。
我心臟狂跳,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出聲。是眼花?睡迷糊了?
文斌沒開燈,摸黑走到床邊,脫衣服,躺下。那個黑影,就站在床邊,一動不動,麵朝著文斌的方向。
我嚇得全身冰涼,縮在被子裡,一動不敢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蒙蒙亮了,那黑影好像……慢慢淡了,消失了。
是我看錯了?一定是噩夢。我安慰自己。
第二天,文斌睡到中午才起。臉色灰白,眼袋很重。
“昨晚幾點回來的?”我裝作隨口問,給他盛飯。
“忘了,兩三點吧。”他低頭扒飯,不看我。
“活兒那麼多?”
“嗯。”他含糊應著。
我看著他,想起昨晚那個黑影,心裡發毛。但看他這樣子,我沒敢直接問。
晚上,他又要出車。出門前,他站在玄關穿鞋,我靠在牆邊看他。
“文斌,你最近……沒事吧?看你很累。”
“能有啥事?彆瞎想。”他拉開門,又回頭,眼神有點空,“晚上鎖好門,誰叫也彆開。”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我心裡更不安了。
那一晚,我幾乎沒睡。豎著耳朵聽動靜。
淩晨三點多,我聽到樓下有車聲。是我們的桑塔納。我悄悄走到窗邊,撩開窗簾一角往下看。
車停了,文斌下車,關車門。路燈昏暗,我看他走到樓門口。
然後,我看到了。
那個黑影又出現了。
這次比昨晚清晰一點。還是看不清臉,但能看出是個男人的形狀,穿著深色衣服,像個舊式的長衫?它就貼在文斌身後,幾乎是趴在他背上。文斌走路時,腿腳似乎有點沉。
我捂住嘴,才沒叫出來。
文斌上樓,開門。我趕緊躺回床上,心跳如鼓。
他進來,這次,我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跟著湧進來。雖然我沒睜眼,但能“感覺”到,那個東西也跟著進來了。它就站在臥室門口。
冰冷的視線,落在我和文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