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座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無比清晰。冰冷的,惡意的視線,從後座投來。
我頭皮發麻,趕緊把珠子塞進口袋,慌慌張張地下了車,鎖好門,逃回家。
文斌還在睡。我心神不寧,拿出那顆黑珠子仔細看。很普通,就是涼得厲害,像塊冰。我把它放在茶幾上,去倒水喝。
等我回來,珠子不見了。
茶幾上空空如也。
我趴在地上找,沙發底下,縫隙裡……都沒有。就像憑空消失了。
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晚上,文斌出門前,突然在玄關站住,慢慢轉過身,盯著我。眼神空洞,嘴角卻扯起一個極其怪異的笑容。
“你動我車了?”他的聲音嘶啞,不像他自己的。
我嚇得一哆嗦:“沒……沒有啊。”
“彆碰你不該碰的東西。”他一字一頓地說,每個字都帶著冷氣。“不然,下次掉的,就不隻是頭發了。”
前幾天,我確實在枕頭邊發現了一小撮我自己的頭發,當時沒在意。
我腿都軟了,看著他開門,走出去。這一次,我清晰地看到,那個黑影幾乎已經完全趴在了他的背上,手臂狀的東西環著他的脖子。文斌的背影,顯得格外沉重。
它知道我發現它了。它在警告我。
我不能再等了。我打聽到郊區有個看事的老太太,姓胡,據說有點本事。我請了假,第二天一早就找了過去。
胡老太太住在一條破舊的巷子裡。她很瘦小,眼皮耷拉著,聽我說完,半天沒說話。然後讓我報上文斌的生辰八字,又摸了摸我帶來的一件文斌的貼身衣服。
她手指乾枯,摸了幾下,突然縮回去,臉色變得凝重。
“姑娘,你男人被‘背身鬼’纏上了。”
“背身鬼?”
“嗯。怨氣重,沒地方去,就找活人當替身,趴在背上,吸陽氣,磨運勢。等這人陽氣耗儘,死了,它就能占了這個身子,或者找下一個。”
我渾身發冷:“怎麼……怎麼會纏上他?”
“有引子。他是不是接觸過死人的東西?特彆是橫死之人的?”
我立刻想到那輛車:“他開了輛二手桑塔納,之前可能出過事。”
“車是關鍵。那東西平時就附在車上,你男人開了車,它就跟回家了。你是不是還從車裡拿了什麼東西?”
我想起那顆黑珠子:“一個黑色的小珠子,很涼。”
“那是‘眼’,它用來盯著你們的。你拿了珠子,它就注意到你了。珠子不見了,是它收回去了。”胡老太太歎口氣,“這東西凶得很,現在跟你男人幾乎纏在一起了,再晚幾天,你男人魂兒被磨沒了,就真成空殼子了。”
“怎麼辦?有辦法嗎?”我急得快哭出來。
胡老太太想了想,進屋拿出一個臟兮兮的小布包,打開,裡麵是一小截乾枯的桃木枝,用紅繩纏著,遞給我。
“這個,你找機會,彆讓你男人發現,放到他枕頭底下,貼著床墊放。能暫時護住他一點心神,擋一擋那東西。但治標不治本。”
“那怎麼治本?”
“找到根源。那輛車,必須處理掉。在正午太陽最毒的時候,把車開到人多陽氣旺的地方,打開所有車門車窗,暴曬。最好能找到車以前出過什麼事,把根源了了。不然,就算毀了這輛車,那東西還可能找上來。”
她頓了頓,看著我:“姑娘,這事有風險。那東西被逼急了,可能會發狂。你怕嗎?”
我怕,我怕得要死。但想到文斌那副樣子,我咬咬牙:“不怕。該怎麼做?”
我按照胡老太太說的,偷偷把桃木枝塞進了文斌枕頭底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當晚,文斌回來得稍早了一點,淩晨兩點多。那個黑影依舊跟著,但似乎沒有完全貼在他背上,保持了一點距離。文斌躺下後,雖然還是很快打鼾,但臉色似乎沒那麼青了。
第二天,我開始查那輛桑塔納的事。我記下了車牌號,托了一個在交警隊有點關係的遠房表哥幫忙查。
表哥很快回了電話,語氣嚴肅:“小雨,這車……確實出過事,而且是大案。”
“什麼案?”
“大概半年前,這輛車的司機,是個夜班司機,被發現在郊外河邊死在車裡。是謀殺。脖子被割開了,流了好多血。案子還沒破。”
我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電話。
“死的司機叫什麼?有照片嗎?”
“叫王海。照片我發你手機上了。”
我打開彩信,一張證件照。照片上的男人很瘦,高顴骨,三角眼,眼神陰鬱。正是我看到的那個黑影的輪廓!
“他……他怎麼死的?詳細情況能說嗎?”
“現場很慘。凶手沒找到。但有件怪事,車裡很乾淨,除了司機的血,沒找到什麼線索。但副駕駛座上,發現了幾顆散落的黑色小珠子,像是手串上的。估計是凶手的,或者之前乘客落下的?沒查出什麼。”
黑珠子!果然!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根源找到了。那個司機王海,死得冤,怨氣不散,附在車上,成了“背身鬼”。文斌開了這輛車,就被他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