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麵開始波動。
新的畫麵浮現：一間教室，陽光斜照。陸綰綰坐在課桌前，正把一小瓶銀色粉末倒進水杯。她抬頭看向門外，表情複雜。而門外站著的，正是眼前的南宮若，麵罩完好，手裡拿著同樣的八音盒。
她們隔著玻璃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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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陸綰綰喝下了那杯水。
鏡中畫麵戛然而止。
“她在清除記憶。”我低聲說，“每一次回溯，都在抹掉關於你的痕跡。”
南宮若冷笑：“她以為能逃開宿命？可每次她忘記，我就多活一刻。”
“所以你來找我。”我盯著她，“因為隻有我能看見完整的鏈條。”
“不止是看見。”她彎腰拾起八音盒，“你要做出選擇。誰該活著，誰該被抹去。”
時棲突然喊出公式最後一段：“因果權重判定完成——優先級：觀測者高於容器。”
意思是，我可以決定她們的命運。
我沉默片刻，問：“如果我不選呢？”
“係統會強製執行。”他說，“結果可能是兩個都消失。”
南宮若盯著我：“那你現在明白了嗎？為什麼你總是看到不該看的東西？為什麼你的左眼會變成那樣？因為你不是參與者，你是判決者。”
我伸手觸碰鏡麵。
冰冷，光滑，卻有細微的震動，像是底下藏著無數掙紮的靈魂。鏡中的“我”也伸出手，指尖對上我的指尖。那一瞬間，一股信息流衝進腦海——七百三十四種死法，全是從這個儀式衍生出來的分支。
其中有三次，是我親手殺了陸綰綰。
也有兩次，是她為我擋下致命一擊。
我收回手，轉向南宮若：“你說我是錨點。但如果這個錨本身也是偽造的呢？”
她神色微變。
我沒再解釋。轉而命令阿絮：“封鎖鏡麵出口，禁止任何影像更新。”
灰霧蔓延，纏住鏡緣，形成一道薄障。鏡中畫麵凝固在陸綰綰喝下銀粉的瞬間。
“你不能阻止真相浮現。”南宮若後退半步，“它遲早會回來。”
“我知道。”我扶著床沿站起來，右眼幾乎全盲，左眼隻剩銀白，“但我可以拖延。”
時棲看著我：“你打算怎麼做？”
我摸出采樣槽，裡麵還殘留著一點謝無涯影子斷裂時的黑灰。輕輕吹進灰霧屏障。灰燼飄入鏡麵裂縫，像種子紮進土壤。
“既然你們都需要一個‘真實’的見證者。”我說，“那就讓我變得不再可信。”
南宮若瞪大眼：“你瘋了？破壞自己的記憶驗證機製，你會被係統判定為失效觀測者！”
“正好。”我扯了扯嘴角，“沒人想當裁判的時候，遊戲才會亂。”
她猛地撲向鏡麵，想打破灰霧封鎖。可就在指尖觸及的刹那，鏡麵突然反光，照出她背後的身影——
另一個南宮若，站在門口，手裡也拿著八音盒。
兩個她，同時轉頭看向我。
我聽見八音盒再次響起。
音樂不同了。
這一次，是搖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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