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她瞳孔猛地一縮,鏡麵震顫的頻率變了。那些觸須的動作遲了一瞬,像是被什麼卡住的齒輪。我知道,那一句“阿絮討厭珍珠”戳中了她的漏洞——她不是我,至少不完全是。
左眼還在發燙,銀光在邊緣跳動,但沒有再往外擴散。逆命改寫的冷卻還沒結束,我隻能靠這點空檔穩住意識。耳邊鬼語亂成一片,可我已經聽不清內容。它們在爭搶控製權,而我必須先奪回來。
就在我準備切斷鏈接的瞬間,身後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一道人影從虛空中踏出,手臂上全是血痕,手裡攥著一支泛著微光的注射器。他一腳踩進鏡麵邊緣,藥液順著針管注入空氣,整片裂痕劇烈扭曲,像被撕開的布。
是陳墨。
他喘著氣,站在我和鏡中黑化體之間,背對著我。白大褂破了幾個洞,袖口沾著乾涸的透明液體,那是他一直用來延緩結晶化的藥。
“你來乾什麼?”我說。
他沒回頭,“你說過,祭壇的事問過我三次,我都回避了。”
鏡中的她冷笑,“又一個修補工?你也配插手係統核心?”
陳墨抬起手,把注射器對準她,“我不是修補工。我是第一個被種下觀察者係統的人。”
話音落下,他猛地將針頭紮進虛空,正對著黑化雲星月的胸口位置。一道看不見的屏障被刺穿,藥液注入鏡中。她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劇烈抽搐,青銅色的眼瞳開始褪去,露出原本的銀灰色。
“隻有十分鐘。”陳墨咬牙,“用我的生命數據換你清醒時間。彆浪費。”
她捂著頭,呼吸急促,“你們……不該喚醒我。”
“你是誰?”我問。
“我是你被切掉的那一段。”她抬頭看我,“二十年前,母親啟動終局回廊前,把你分成兩個部分。一個留下記憶,一個帶走真相。我是那個知道一切的人,被觀測之眼封在這裡,當成維持係統的燃料。”
我心跳加快。
“祭壇不是終點。”她聲音顫抖,“它是鑰匙孔。雙生咒真正的用途不是獻祭,是喚醒沉睡的終端——終局回廊。南宮熾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現在操控係統的是……是謝家祠堂裡那盞長明燈!它吸收所有宿主的命途,不斷重置規則!”
陳墨突然咳了一聲,嘴角滲出血絲。他的手指已經開始變色,從指尖泛出晶瑩的白光,像是冰霜爬上皮膚。
“時間不多了。”他說。
她痛苦地抓撓眼睛,“快問!還有多少……”
“怎麼毀掉祭壇?”我立刻問。
“用命途共鳴!”她急促地說,“找到七個數據錨點,打斷它的循環供能!否則每一次失敗都會讓現實更接近崩塌!”
話沒說完,她猛然抬頭,眼神又變得冰冷。青銅色重新湧進瞳孔,嘴角揚起熟悉的譏笑。
“真是感人。”黑化體冷聲道,“為了幾句廢話,搭上一條命?陳醫生,你還是這麼喜歡當犧牲品。”
陳墨的身體已經結晶到手腕,動作卻沒停。他踉蹌上前一步,伸手按在鏡麵上。晶體蔓延得更快了,沿著手臂向上爬。
“我不隻是修補工。”他低聲說,“我是她母親的學生,也是唯一知道‘初始協議’的人。係統可以清除違規者,但清不掉最初的漏洞——隻要有人願意用自己的命途覆蓋錯誤代碼,就能短暫打開後門。”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
我衝上去抓住他手腕,還能感覺到一點溫度,“陳醫生!祭壇的數據錨點在哪?怎麼觸發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