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黑白閃光燈過後，林淵的世界像被拔掉電源，所有色彩、聲音、重力一並失效。
他漂浮在絕對靜默的黑暗裡，手裡斷裂的場記板變成一把鑰匙，齒痕是“倒懸燈”圖騰。
鑰匙另一端，拴著一根細線，線儘頭連著一隻手機——
屏幕亮起，顯示一行血紅小字：
“導演剪輯版·觀眾視角加載中……”
進度條走到100，黑暗驟然碎裂，像玻璃幕牆被巨錘擊中，碎片倒飛回天際。
失重感消失，林淵重重摔在堅硬地麵，膝蓋傳來的刺痛告訴他：回來了。
他抬頭，發現自己身處學校地下停車場，燈光昏黃，空氣裡飄著汽油與鐵鏽混合的辛辣味。
四下空無一人，隻剩出口指示牌“b1”一閃一滅，發出電流滋啦聲。
手機跳出係統推送：
“第六章主線：瘋批轉校生蘇硯”
“任務目標：在0000前取得‘瘋批許可證’，否則視為ng。”
“倒計時：715959”
又是72小時。
林淵握緊鑰匙，剛想站起，身後傳來輪胎摩擦地麵的尖嘯——
“吱——”
一輛黑色機車以漂移姿態橫停在他麵前，車輪距他腳尖不足三厘米。
車手摘下頭盔，甩出一頭淩亂黑發，眼尾帶疤，嘴角噙著笑——
蘇硯。
“喲，主角，你遲到了。”
他拋給林淵一個空白學生證，照片上卻自動浮現林淵黑白證件照，名字一欄閃著光標：
“林淵暫代導演）←→蘇硯觀眾候補）”
“選擇身份，倒計時10秒。”
林淵愣住，蘇硯卻已抽出折疊刀，刀背敲敲表盤：“10、9、8……”
“導演。”林淵脫口而出。
學生證“嘀”一聲，照片裡的自己嘴角上揚，像素雪花閃過，名字定格：
“導演：林淵”
蘇硯挑眉，似乎有些失望：“真沒勁，我還以為能搶個主角當當。”
他把刀收回，遞過一隻無線耳機：“歡迎來到‘瘋批賽區’，我是你的引路人，也是……對手。”
耳機裡傳來機械女聲：
“瘋批許可證獲取條件：讓蘇硯情緒值突破臨界點100）。”
“當前情緒值：興奮45。”
“提示：瘋子的快感，需要觀眾。”
——承——
機車呼嘯衝出地下停車場，夜風像刀口舔臉。
蘇硯把車停在操場看台，遠處教學樓燈火通明，卻安靜得詭異——所有學生同時背對窗戶，麵壁而立，雙手高舉手機，屏幕光把牆麵照得斑駁。
“觀眾就位。”蘇硯吹了聲口哨，“接下來，給你三幕戲，讓我爽到100。”
他抬手，折疊刀彈出，刀刃在月光下閃出潮汐紋路。
“第一幕：限時狩獵。”
話音落下，看台廣播刺啦響起：
“狩獵時間：30分鐘。”
“獵物：林淵。”
“獵人：蘇硯＋觀眾彈幕。”
“規則：每被刀劃中一次，觀眾打賞一次，蘇硯情緒+5。”
“提示：彈幕可實體化。”
廣播結束，操場探照燈“啪”地打開，白光柱死死鎖定林淵。
空中浮現半透明彈幕——
“先斷跟腱！”
“割耳！割耳！”
“血要噴成心形！”
下一秒，彈幕化作鋒利鐵片，暴雨般射向林淵。
他翻身躍下看台，鐵片釘入木板，尾端顫動。
蘇硯的笑聲從頭頂追來：“跑快點，情緒值剛到50！”
林淵衝進器材室，反手鎖門，彈幕鐵片劈啪撞門，火花四濺。
手機跳出提示：
“獲得道具：觀眾遙控器破損）。”
“功能：可暫停彈幕3秒，冷卻30秒。”
他低頭，果然在角落找到一隻被折斷的遙控器，按鍵缺了一半，隻剩“暫停”。
門外，蘇硯腳步逼近，折疊刀劃門板，聲音像指甲刮玻璃。
“林淵，觀眾催更了！”
林淵深吸一口氣，把遙控器揣進口袋，拎起一根跳高竹竿，猛地拉開門——
竹竿橫掃，蘇硯猝不及防，胸口被擊中，整個人後仰倒地。
彈幕瞬間安靜。
手機情緒值跳動：興奮55→60。
“好！”蘇硯爬起，眼裡燃著癲狂，“再來！”
——轉——
第二幕：鏡像囚籠。
蘇硯帶林淵進入舊實驗樓，走廊兩側是落地鏡，鏡麵蒙灰，卻映出不同時間線的林淵——
嬰兒、童年、第一次跳樓、被燈芯寄生……
“鏡子是觀眾投票器。”蘇硯解釋，“你每打碎一麵，情緒值+10，但會釋放一個‘鏡鬼’，它們可不分敵我。”
林淵握緊竹竿，鏡子裡的自己卻先一步舉起竹竿，敲碎鏡麵。
“嘩啦！”
碎片落地，化作一個無眼少年，皮膚是銀汞，聲音像磁帶倒帶：“還我眼睛。”
少年撲向林淵，十指插入他肩膀，冰冷瞬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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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痛極，用遙控器按下“暫停”——
世界驟停3秒，鏡鬼定格。
他掙脫手指，反手用竹竿打碎第二麵鏡子。
“嘩啦！”
又一個鏡鬼掉出，是一個穿校服的女孩，眼眶裡插著粉筆，哭喊：“彆看我！”
情緒值飆升：60→70→80。
蘇硯在走廊儘頭鼓掌，笑得眼角濺淚：“太棒了！繼續！”
ercury手指掐住他脖子。
“觀眾投票，也可反噬。”蘇硯被掐得臉色青紫，卻仍在笑，“情緒值90，再加點料！”
林淵趁機衝向走廊末端，那裡是一麵圓形化妝鏡，鏡麵閃著紅光，像舞台燈。
他舉起竹竿，猛地擊碎——
“嘩啦！”
碎片化作血雨，濺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