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局子裡出來,天都快擦黑了。王警官最後也沒定我的罪,畢竟沒證據,老頭那詭異的死法明顯超出常規理解範疇。葉瓷那“三天必死”的掌紋,更是讓整個案子蒙上了一層靈異的陰影。
“這事兒沒完,麻衣蕭!”臨出門前,葉瓷還瞪著我,咬牙切齒,順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那道淡黑色的紋路,像根刺紮在那裡。雖然她嘴上說著“封建迷信不可信”,但那眼神裡的驚疑不定,騙不了人。
“省省吧男人婆,有功夫瞪我,不如想想怎麼給自己準備後事。”我毫不客氣地懟回去,心裡其實也犯嘀咕。那黑紋…看著就不吉利。
“你!”她氣得胸口起伏,最後冷哼一聲,扭頭就走,那馬尾辮甩得跟鞭子似的,差點抽我臉上。
趙小萌那丫頭倒是熱情,舉著手機追出來:“哎!蕭大師!葉瓷姐!留個聯係方式唄?下次直播還找你們啊!家人們可想看後續了!特彆是葉瓷姐三天後…啊呸呸呸!”她趕緊捂住嘴。
我翻了個白眼,沒理她。後續?老子隻想離這些破事兒遠點!
我在臨安市最老、最破、房租最便宜的舊城區——西巷口,租了個門臉。地方是真破,牆皮剝落得跟長了牛皮癬似的,門軸吱呀作響,窗戶玻璃裂了道縫,用膠帶粘著。唯一好處是夠大,前鋪後住,還有個巴掌大的小院。
“玄門事務所?麻衣蕭,你這招牌掛得倒是挺快啊?”一個帶著明顯嘲諷的清脆女聲在門口響起。
我正撅著屁股,努力把一塊寫著“麻衣神相事務所”的破木板掛到門楣上。木板是我自己刷的漆,字歪歪扭扭,透著一股子窮酸和潦草。
不用回頭,聽這聲兒就知道是那個陰魂不散的男人婆!
“喲,葉醫生?稀客啊!”我轉過身,拍拍手上的灰,靠著門框,故意上下打量她,“怎麼著?三天之期還沒到,就急著來找我安排身後事了?看相、風水、選陰宅,一條龍服務,熟人給你打八折!”
“滾!”葉瓷今天沒穿風衣,換了件米色的針織衫,看起來沒那麼強的攻擊性,但眼神依舊鋒利如刀。她抱著手臂,站在我那寒酸的招牌下,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路過,看看你這神棍怎麼靠嘴皮子混飯吃。‘麵相斷命,五感通靈’?嗬,吹得挺大,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嫉妒了?男人婆。”我咧嘴一笑,指了指招牌,“這叫專業!懂不懂?不像某些人,號稱醫生,連自己中了邪術都看不出來,嘖嘖嘖…”我一邊說,一邊習慣性地掃了一眼她的麵相。印堂那點晦暗還在,但更紮眼的是…
等等!
我目光猛地一凝,落在她眉宇間,那裡似乎凝聚著一絲極其微弱、常人難以察覺的灰敗之氣,正緩緩向她山根鼻梁根部)侵蝕!這氣色…麻衣相書裡叫“陰煞衝關”,主大凶,而且往往伴隨著…術法反噬!
幾乎是同時,我的視線下意識地又瞟向她揣在針織衫口袋裡的右手。她似乎一直有意無意地把右手縮在口袋裡。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葉瓷被我盯得不自在,下意識地把右手往口袋裡又縮了縮。
“沒什麼,”我收回目光,換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心裡警鈴大作,“就是看你印堂發黑,山根將斷,估計離‘三天’不遠了。友情提醒,男人婆,你最近最好彆碰任何跟‘命’有關的東西,小心…掌紋反噬哦。”我故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
葉瓷臉色微微一變,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強自鎮定,嗤笑道:“裝神弄鬼!嚇唬誰呢?我葉瓷行得正坐得直,還怕什麼反噬?你這神棍,少在這裡危言聳聽!”她說完,似乎不想再跟我糾纏,轉身就要走。
就在她轉身的刹那,我清晰地看到,她揣在口袋裡的右手,似乎極其輕微地抽搐了一下!
這絕不是錯覺!
我心裡那點不祥的預感瞬間放大。這男人婆…怕是真沾上大麻煩了!
看著她快步離去的背影,我撓了撓頭。算了,關我屁事!她自己都不信,我鹹吃蘿卜淡操心乾嘛?還是想想怎麼把事務所開張,先賺點錢填飽肚子是正經。
隨便打掃了一下鋪麵,把那張從舊貨市場淘來的、瘸了一條腿用磚頭墊著的破桌子擺好,再把寫著“鐵口直斷,童叟無欺”的破布幡往牆上一掛。嗯,有點那味兒了!雖然寒磣了點,但好歹是份產業!
折騰完天都黑透了。我泡了碗老壇酸菜麵,吸溜得正香,琢磨著明天去哪貼小廣告招攬生意。
突然!
“砰!砰!砰!”一陣急促又帶著點慌亂的敲門聲,狠狠砸在我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上!
“誰啊?大晚上的!打烊了!”我沒好氣地喊了一嗓子。
門外傳來一個帶著哭腔、氣喘籲籲的女聲:“蕭…蕭大師!救命!快開門!葉…葉醫生她…她出事了!她讓我…讓我來找你!”
葉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