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光柱像舞台追光燈一樣打在白眉婆婆那張因痛苦和驚怒而扭曲的老臉上,她捂著胸口的手指縫間,還有黑血在不斷滲出。那雙怨毒的眼睛死死盯著我,仿佛要將我生吞活剝。
我們倆,一個剛拚死破除幻境、渾身虛汗、氣喘籲籲;一個術法反噬、內傷不輕、氣息紊亂。在這荒廢破敗的鍋爐房裡,上演著一出殘血對決的戲碼。
“小雜種…你竟敢…”白眉婆婆的聲音嘶啞難聽,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她顯然沒料到我不但破了她的夢引術,還敢主動衝上來。
“老妖婆!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我強撐著站直身體,嘴上毫不示弱,心裡卻慌得一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老家夥就算受傷,捏死我估計也比捏死螞蟻費不了多少勁。必須速戰速決,或者…想辦法溜!
我眼角餘光飛快地掃視四周,尋找任何可能的機會。同時,天眼被迫持續開啟,刺痛難忍,但能清晰地看到白眉婆婆周身那原本濃鬱粘稠的漆黑氣運,此刻正因為傷勢而劇烈波動,變得稀薄了不少。
機會!也許隻有一秒!
“把趙小萌的傀儡交出來!不然老子今天就算拚著這條命不要,也要把你另一隻胳膊卸下來!”我一邊虛張聲勢地吼著,一邊悄悄將手摸向口袋——那裡還有最後一點雄黃粉和一張皺巴巴的、我自己瞎畫的驅邪符。雖然知道可能屁用沒有,但壯膽也是好的。
“咯咯咯…”白眉婆婆卻突然發出一串詭異的低笑,她慢慢放下捂著胸口的手,那隻手漆黑如墨,指尖的黑血滴落在地,發出“滋滋”的腐蝕聲,“就憑你?一個連天眼都開不全的麻衣廢物?也配威脅老身?”
她雖然受傷,但那股子邪戾的氣勢卻在緩慢回升!
“本來想留著你到古陣再炮製…既然你急著送死…”她那隻漆黑的手緩緩抬起,五指微曲,掌心對準我,一股令人心悸的吸力陡然產生!
我頓時感覺自己的魂魄仿佛都要被扯出體外,周圍的光線都開始向她掌心扭曲!是那種抽取氣運的邪術!
我嚇得魂飛魄散,想也不想就把手裡的雄黃粉連帶著符紙一股腦朝她臉上扔了過去!同時腳下發力,拚命向側麵撲倒!
“雕蟲小技!”白眉婆婆袖袍一揮,一股黑風卷過,雄黃粉和符紙瞬間化為齏粉!那股吸力隻是微微一滯,再次籠罩向我!
完了!裝逼過頭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變成人乾的時候——
“嗡——!”
一聲奇異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在我體內響起!
不是耳朵聽到的,而是直接震蕩在意識裡!
緊接著,我右手的掌心——那個之前被麵具使者“幽”點出過特殊、被林三刀稱為“命鑰”的地方——猛地灼熱起來!
不是之前天眼開啟的刺痛,而是一種…滾燙的、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的熾熱!
與此同時,我眼前的世界再次發生了變化!
天眼視角下,白眉婆婆掌心那恐怖的吸力不再是無形的,而是化作了無數條瘋狂舞動的、貪婪的黑色觸手,向我抓來!
但更讓我震驚的是——在我自己的掌心,竟然也自發地湧出了一片朦朧的、極其微弱的白光!
這白光淡得幾乎看不見,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能映照萬物本質的奇異質感!它在我掌心流轉,隱約勾勒出一個極其複雜、我從未見過的掌紋虛影!
這虛影…就是我作為“命鑰”的掌紋?!
白眉婆婆顯然也看到了我掌心的異變,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極度震驚甚至…一絲恐懼的神色?!
“這是…‘映世紋’?!不可能!玄機子怎麼可能讓你…”她失聲驚呼,連手上的邪術都出現了瞬間的停滯!
映世紋?那是什麼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那自我掌心湧出的微弱白光,與白眉婆婆掌心發出的黑色吸力觸手猛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隻有一種仿佛空間本身被扭曲的、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白光雖然微弱,卻異常堅韌,它沒有去硬抗那些黑色觸手,而是如同水銀瀉地般滲透、包裹住了它們!緊接著,一幕讓我目瞪口呆的景象發生了——
凡是被白光包裹住的黑色觸手,其內部運行的、那種邪惡的抽取能量的“軌跡”,竟然無比清晰、甚至有些“笨拙”地倒映在了我的意識裡!就像照鏡子一樣!
破綻百出!
我福至心靈,幾乎想都沒想,凝聚起剛剛恢複的、少得可憐的那點麻衣相術本源之力,並指如劍,不是攻向白眉婆婆本人,而是精準地點向那些被白光映照出的、黑色觸手能量運行軌跡中最脆弱、最不穩定的幾個節點!
“噗!噗!噗!”
幾聲輕響,仿佛戳破了幾個裝滿汙水的氣球!
那幾條來勢洶洶的黑色觸手,竟然就這麼憑空消散了!連同其攜帶的邪異吸力,也瞬間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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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白眉婆婆再次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顯然邪術被破又加重了她的傷勢。她看著我的眼神,已經從震驚變成了駭然和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