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天際那黑紅色翻滾的雷雲,如同末日降臨的旌旗。巨大閃電掌紋每一次閃爍,都像一柄重錘砸在心頭,震得人神魂欲裂。那彌漫開來的邪惡威壓,讓西郊荒野的蟲鳴鳥叫徹底死寂,連風都仿佛被凍結了。
最後的儀式,毫無征兆地開始了!
“來不及了…”林三刀望著那片恐怖的天象,聲音沙啞,之前因“假鑰匙”而帶來的震驚和茫然,迅速被更沉重的緊迫感取代,“我們必須立刻趕去古陣!否則一切皆休!”
他的目光掃過窩棚內:“但葉前輩…不能帶去那裡。那裡的邪氣會瞬間徹底吞噬她殘存的魂力。”
“那怎麼辦?!”我看著土炕上依舊昏迷不醒、眉心緊蹙的葉青衣,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搶回半條命,難道要把她獨自留在這荒郊野嶺?
林三刀快速做出決斷:“送回事務所!清虛道長應該還在,他能暫時護住葉前輩。我們必須在儀式完成前,阻止他們!”
這是目前唯一的選擇了。
沒有多餘的時間猶豫。林三刀再次背起葉青衣,我強撐著透支的身體緊跟其後。這一次,“神行符”的效果早已消失,我們全靠體力在奔跑。林三刀還好,我則感覺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肺葉如同破風箱般嘶啞作響。
遠處的雷鳴轟響越來越密集,天空中的掌紋圖騰愈發清晰凝實,仿佛一隻巨大的、冰冷的眼睛,正冷漠地俯視著眾生,準備降下毀滅。
一路無話,隻有粗重的喘息和越來越沉重的心跳。
當我們終於踉蹌著衝回我那破舊的事務所時,幾乎虛脫。
清虛道長果然還在,他正在門口焦急地踱步,顯然也感受到了那恐怖的天象變化。看到我們回來,尤其是看到林三刀背上的葉青衣,他立刻迎了上來。
“快!進屋!”他幫忙將葉青衣扶進屋內,重新安置在“龍榻”上。
“道長,葉前輩暫時穩住,但靈台封印仍在,勞煩您…”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清虛道長打斷了。
“貧道明白!”他神色凝重至極,立刻盤膝坐下,雙手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一層柔和的青色光暈緩緩將葉青衣籠罩,暫時隔絕著外界越來越濃鬱的邪氣侵蝕。“你們…你們這是要…”
“去古陣!”林三刀言簡意賅,他的目光落在牆角那堆我之前翻找青藤草時弄亂的雜物上,那裡還有一小包剩下的、乾枯的三花青藤碎屑。
他走過去,將那些碎屑全部收集起來,又從懷裡取出一個扁平的玉盒,打開後,裡麵是幾種研磨好的、散發著不同氣味的藥粉。
“你做什麼?”我問。
“煉製‘鎖魂散’。”林三刀手下不停,將青藤碎屑與那幾種藥粉按照特定比例混合,倒入一個陶碗中,然後並指如劍,指尖逼出一滴殷紅的鮮血,滴入混合物中。
“嗤…”血滴融入的瞬間,混合物猛地冒起一股淡淡的青煙,散發出一股奇異的、混合著草藥清香和血腥氣的味道。
“此散無法根治魂印,但或許能…在她靈台外圍形成一層暫時的屏障,進一步延緩封印侵蝕的速度,為我們多爭取一點時間。”林三刀將配製好的、變成暗青色的藥散遞給清虛道長,“每隔一炷香,以無根水化開少許,喂服下去。”
清虛道長鄭重接過:“放心!貧道拚死也會護住葉前輩!”
這…就是“解藥”嗎?無法徹底清除“瘟疫”魂印),卻能暫時抑製其惡化,爭取時間。倒也符合“解藥”的字麵意義。
林三刀又看向我,眼神銳利:“你呢?還能撐得住嗎?”
我咬咬牙,感受了一下體內那點可憐的、剛剛恢複些微的精神力,以及掌心那沉寂下去的灼熱感,重重一點頭:“撐不住也得撐!”
“好。”林三刀不再多言,轉身就要向外走。
“等等!”我叫住他,目光看向昏迷的葉青衣,“…那個‘假鑰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