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縷混合著腐木與陳舊血漬的腥氣,如同毒蛇褪下的死皮,纏繞在安全屋的空氣裡,久久不散。林三刀判斷是墓淵教的探子,這群鑽研屍解邪術的瘋子,顯然將我們視作了絕佳的。
不能等他們準備周全。林三刀指尖掠過短刀鋒刃,一滴血珠滲出,在刀身化作詭譎的符文,陰神出竅必有本體在附近,找到他,就能順藤摸瓜。
葉瓷掌心靈紋暗金流轉:怎麼找?那東西溜得比耗子還快。
它留下了。林三刀攤開手掌,掌心不知何時凝聚了一小撮灰燼般的物質,正發出微弱的磷光,墓淵教的陰神穿梭虛實,會不自覺脫落魂質。給我半小時,用血咒追蹤。
他走進裡間布置陣法,我和葉瓷守在客廳。窗外夜色濃重,遠處霓虹燈的光暈在霧氣中顯得格外朦朧。趙小萌緊張地調整著監控設備,突然指著屏幕:小區三個出口都布置了紅外感應,隻要有能量異常......等等!東南角圍牆有熱源閃過!
幾乎同時,裡間傳來林三刀冰冷的聲音:找到了,兩點七公裡外,廢棄的臨安第三紡織廠。
沒有猶豫,我們立刻行動。林三刀在前開路,我和葉瓷緊隨其後,趙小萌留在安全屋策應。夜色成了最好的掩護,我們如同三道陰影掠過空曠的街道。初秋的夜風帶著涼意,卷起路邊的落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紡織廠坐落在城鄉結合部,生鏽的鐵門虛掩著,院內雜草叢生,足有半人高。主廠房像頭匍匐的鋼鐵巨獸,黑洞洞的窗口如同眼眶,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著鐵鏽、黴變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腥甜氣味。
陰神本體就在裡麵。林三刀鼻翼微動,短刀已悄然出鞘三寸,還有至少五個活人氣息,血液味道很淡,可能被控製了。
我凝聚混沌之力於雙眼,廠房內部結構在感知中逐漸清晰——東南角有微弱的靈魂波動,確實符合陰神本體的特征。但更讓我心驚的是,廠房中央地麵上,刻畫著一個由鮮血勾勒的扭曲陣法,五名穿著工裝的流浪漢被鐵鏈鎖在陣眼,眼神空洞,生氣正被緩緩抽離。陣法的紋路古老而邪惡,四周散落著一些刻滿符文的骨片和黑曜石法器,顯然是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儀式。
他們在用活人精氣滋養陰神!葉瓷顯然也感知到了,眼中湧起怒火,掌心的暗金命紋不受控製地亮了幾分。
我去解決陣法,你們對付本體。林三刀身形一晃,已如狸貓般翻上二樓破窗而入,動作輕捷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我和葉瓷對視一眼,直接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廠房內彌漫著濃重的黴味和血腥氣,那陰神本體——一個披著破爛黑袍的乾瘦老者——正盤坐在陣法中央,頭頂懸浮著一道模糊的灰色人影,與我們在巷口感知到的窺視感同源。老者臉上布滿了詭異的刺青,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
老者察覺到我們,睜開渾濁的雙眼,喉嚨發出砂紙摩擦般的笑聲:兩個上好的鼎爐......自己送上門......
他頭頂陰神猛地撲來,帶起刺骨陰風,所過之處,連空氣都仿佛要凍結。葉瓷冷哼一聲,不退反進,掌心暗金命紋光芒大放,如同旭日東升,溫暖而磅礴的生機之力席卷而出!那陰神撞上金光,發出淒厲慘叫,周身灰氣如同沸湯潑雪般消散,露出其中扭曲的靈魂本質。
神農命紋?!不可能!老者驚駭欲絕,試圖召回殘存的陰神。
但我沒給他機會。混沌之力無聲湧動,意識沉入那種玄妙的軌跡感知狀態。在我的中,陰神與本體之間連著一條不斷波動的灰色細線——那是它的回歸軌跡。我凝聚心神,混沌之力化作一柄無形的手術刀,並非斬斷,而是微妙地改變了那條軌跡的可能性,使其在空間中繞了一個完美的閉環。陰神如同斷線風箏,在葉瓷的命紋金光中瘋狂掙紮,卻始終無法觸及近在咫尺的本體,最終在絕望的尖嘯中徹底淨化消散。
老者遭受反噬,噴出一口黑血,陣法光芒隨之黯淡。他難以置信地瞪著我:你......你做了什麼?!
與此同時,二樓傳來短促的打鬥聲和重物倒地聲,隨即歸於平靜。林三刀提著滴血的短刀躍下,刀尖還帶著一絲未散的黑氣。清理乾淨了。他瞥了眼奄奄一息的老者,另外三個守衛,都是被操控的行屍。
葉瓷快步走到那五名流浪漢身邊,掌心命紋貼近他們額頭。溫和的金光流過,他們空洞的眼神逐漸恢複神采,鐵鏈也在生機之力的作用下悄然熔斷。她仔細檢查著地上的陣法紋路,眉頭越皺越緊:這不是墓淵教慣用的手法,核心符文中摻雜了一些更古老的東西。
林三刀在老者身上搜索,除了一些常見的邪修物品外,還找到一塊腐朽的槐木牌。我接過木牌,混沌之力仔細掃描,在木質紋理深處,感知到一絲極其隱晦的意念印記——冰冷、狡詐,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與墓淵教的腐朽氣息截然不同。這印記如同活物,試圖侵蝕我的感知,卻被混沌之力牢牢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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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有在背後遙控。我將那絲印記用混沌之力包裹封印,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陰寒力量,能留下這種印記的,絕非普通角色。
返回安全屋時,東方已露出魚肚白。趙小萌聽完經過,迅速在數據庫中比對那絲印記特征,卻一無所獲。就像不存在於任何記錄,她frustrated地敲著鍵盤,但能量層級高得嚇人,比之前黑紋教長老的印記還要精純。
葉瓷看著掌心命紋,忽然道:它在渴望......淨化。那些被墓淵教汙染的靈魂殘片,讓命紋很不舒服。她指尖輕撫紋路,暗金光芒流轉間,似乎比之前更加凝實了幾分。
林三刀擦拭著短刀上的血跡:臨安現在就是個爛泥潭,什麼牛鬼蛇神都冒出來了。墓淵教隻是開始,能驅使這種邪教組織的,恐怕是更麻煩的角色。
我閉目感受著體內的變化。與陰神一戰雖然短暫,但對軌跡之力的運用讓我有了新的領悟。混沌之力在經脈中奔騰,與那絲被封印的陰寒印記隱隱對抗,反而促使它更加凝練。腦海中那些糾纏的軌跡光絲,似乎也清晰了一絲。
睜開眼,窗外天色已亮,晨光穿過霧氣,在窗欞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狩獵已經開始,而我們手中的籌碼,正在一次次交鋒中悄然增加。那絲神秘的印記如同黑暗中的燈塔,既預示著危險,也指引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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