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攻鑰所化的純白光束與那垂死反撲的黑暗意誌,在扭曲不穩的空間裂隙入口處展開了殊死搏鬥。白光如同最堅韌的絲線編織成的巨網,竭力想要縫合那道撕裂的空間傷口;而那團濃縮了殘餘本源的黑暗,則像一頭被困的洪荒凶獸,瘋狂地衝撞、撕扯著光網,試圖鑽入那片混亂的虛無,或者將更深處令人不安的汙穢氣息引導至這個世界。
每一次碰撞都迸發出刺目的光芒與令人牙酸的撕裂聲,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絞肉機,將周圍的一切——碎石、塵土、甚至光線——都卷入、粉碎。我們站在十幾米外,都能感覺到皮膚被逸散的能量刺得生疼。
不能光靠非攻鑰!林三刀將懷中氣息微弱的小女孩小心安置在一塊相對完整的巨石後麵,用刀鞘快速在周圍劃下一個簡單的防護印記。他抹去嘴角不斷滲出的血跡,眼神卻燃燒著不屈的戰意。他看得出,非攻鑰雖強,但麵對這凝聚了古老邪神最後瘋狂的力量,獨木難支。一旦讓這黑暗意誌得逞,無論它是想逃出生天,還是想引來更可怕的東西,我們都將萬劫不複。
他強提一口幾乎渙散的真氣,不顧經脈傳來的撕裂般痛楚,長刀再次揚起。這一次,刀身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那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慘烈煞氣不再肆意張揚,反而極力內斂,試圖與前方非攻鑰散發出的、中正平和的與之力產生共鳴。刀鋒之上,艱難地浮現出一絲微弱的、卻純粹無比的乳白色光暈,雖然搖曳不定,卻真實存在!他在強行將自己的殺戮刀意,轉向守護與封禁!
算我一個!我壓下喉頭不斷上湧的腥甜,混沌之力在體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我沒有選擇剛猛的遠程攻擊,而是將雙掌緩緩推出,灰色的氣流如同溫柔的潮水般向前蔓延。我努力回想著混沌之力那種包容萬物、亦能湮滅萬物的本質特性,試圖在這片混亂的空域中,營造出一個傾向於與的力場,削弱那黑暗意誌的衝擊力,為nonoffensivekey創造機會。灰色的氣流所過之處,狂暴的能量亂流似乎都稍稍平複了一絲。
趙小萌也咬著牙爬了起來,儘管雙腿還在發抖。她雙手緊緊握著那根看似不起眼的墨家鐵棍,將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那團肆虐的黑暗上。她不懂什麼高深的能量操控法門,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手中鐵棍對那股邪氣的天然排斥和克製。她憑著直覺,將鐵棍對準黑暗意誌力量波動最劇烈、最不穩定的幾個點,集中精神,引導著鐵棍自發散發的溫潤白光,如同精準的針灸,一次次地刺入黑暗的。每一次白光閃現,那黑暗的衝勢都會出現一絲極其短暫的凝滯和紊亂。
我們三人這近乎拚儘全力的支援,仿佛三根及時出現的支柱,頂住了即將傾覆的大廈。非攻鑰所化的純白光網明顯穩定了許多,光芒也更加凝練,對裂隙的彌合速度加快了一線,將那黑暗意誌更加牢固地阻擋在現世之外。
嗷——!!黑暗意誌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充滿了暴戾與不甘的咆哮。它意識到普通的衝擊已經難以突破這層層阻礙,潰散中的形體猛地向內急劇收縮!所有的黑暗能量,所有的邪惡意念,所有的瘋狂與不甘,都在這一刻拋棄了分散的形態,凝聚成一道僅有手臂粗細、卻漆黑到仿佛能吞噬靈魂、箭矢般的凝實光束!它放棄了所有變化,將殘存的所有力量孤注一擲,帶著一種要與這個世界同歸於儘的極致怨毒,瞄準了光網因我們幾人力量加入而剛剛形成的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細微能量擾動點,暴射而去!
這一擊,快!狠!準!蘊含了它破釜沉舟的決心!
嗤——!
如同燒紅的刀子切入牛油。純白的光網在那凝聚到極致的黑暗衝擊下,被硬生生地撕開了一道頭發絲般纖細的裂縫!雖然非攻鑰的力量在瘋狂修複,但那道黑暗光束已經如同毒蛇般,鑽過了裂縫大半個身子,眼看就要徹底遁入後方那片充滿未知危險的裂隙空間!
阻止它!林三刀目眥欲裂,想要揮刀斬去,但距離和速度都已然來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絕望時刻——
一直昏迷不醒、氣息微弱的葉瓷,身體忽然無意識地劇烈抽搐了一下。她並未睜眼,但她眉心處,那道因為分離部分本源命紋而變得黯淡模糊的金紅色印記,卻在這一刹那,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了一道極其耀眼、卻轉瞬即逝的光芒!一道比發絲還要纖細、卻凝練到極致、帶著她最本源生命氣息與應劫者資格烙印的金紅色流光,如同超越了時間與空間的限製,後發先至,在那黑暗光束即將完全沒入裂隙的最後一瞬,精準無比地纏繞上了它的末端!
那不是攻擊,更像是一種最深層的,一種無法擺脫的牽引!仿佛在向整個世界宣告:此物,與神農血脈、與命格之劫,糾纏已深!
與此同時,被安置在巨石之後的小女孩,她那瘦弱的胸膛上,那淡淡的火焰形印記也仿佛受到了無形的召喚,同步閃爍了一下,微不可察,卻真實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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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非攻鑰碎片仿佛瞬間讀懂了這由葉瓷和小女孩共同構成的、跨越昏迷與清醒界限的。純白的光束猛地一變,不再執著於修複整個光網,而是分出一股最為靈動、最為凝聚的白光,如同擁有生命的智慧藤蔓,沿著葉瓷那道金紅流光留下的、獨一無二的,以超越思維的速度蔓延而上,瞬間追上了那大半個身子已經探入裂隙的黑暗光束,並將其從末端開始,緊密地纏繞、包裹、勒緊!
封!禁!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個源自遠古、充滿威嚴與決斷的意念在虛空中響起,如同律令!
純白的光芒以前所未有的強度爆發開來,將非攻鑰、、的真意催發到極致!那道凝聚了黑暗意誌最後本源的恐怖光束,被這股強大的力量硬生生地定格、禁錮在了裂隙的入口處!任憑它在白光中如何瘋狂扭曲、衝撞,都無法再前進分毫,反而被那純淨的白光一層層地壓縮、包裹、淨化著外溢的邪氣。
最終,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視下,那黑暗光束被強行壓縮成了一顆約莫拳頭大小、表麵不斷有濃鬱黑氣試圖衝破白色光繭封印的球體,靜靜地懸浮在已經縮小到隻剩碗口大小的裂隙之前,微微起伏,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而失去了這最後的核心與主宰,剩餘那些如同無頭蒼蠅般潰散的黑暗氣息,再也無法維持任何形態,發出一連串充滿了無儘怨毒與不甘的、漸漸低沉的哀鳴,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最終徹底消散在清晨逐漸明亮的空氣中。
那籠罩在心頭、令人窒息作嘔的恐怖威壓,也隨之煙消雲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天空中,那輪帶來無儘詭異與不祥的血色月亮,不知何時也已悄然隱去,取而代之的是東方天際泛起的魚肚白。雖然天色依舊帶著大戰後的灰蒙,但那份源自邪惡存在的沉重壓迫感已經消失,空氣都仿佛變得清新了幾分。
那道失去了黑暗力量衝擊和非攻鑰持續對抗的空間裂隙,也開始加速收縮、彌合,邊緣泛起一圈圈水波般的漣漪,最終在一陣輕微的空間扭曲波動後,徹底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剛才那連接著未知危險的通道隻是一場幻覺。
空曠的村尾空地上,隻剩下那顆被非攻鑰白光牢牢封印的黑暗球體,還在離地半尺的空中微微沉浮,內部隱約可見的黑氣翻滾,證明著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較量並非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