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基地的晨光透過窗戶,在衣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楚硯斜倚在池邊的藤編躺椅上,指尖撚著一枚青翠的竹葉,池中那尾名為“碎雪”的白琉金慢悠悠地浮上水麵,琉璃般的眼珠盯著他指尖的綠意,尾鰭攪碎一池金陽。
距離喧闐詭廟會的血色湮滅,已經過半了。
庭院裡,晚櫻嫩葉已舒展成碧綠的傘蓋,垂絲海棠謝儘芳菲,隻餘青澀小果隱於葉間,新移栽的幾叢翠竹在晨風中沙沙作響,更添了幾分清幽,後勤處送來的幾盆素心建蘭置於廊下,幽香似有若無。
在此期間,伊萬和讓·雷諾從白熊國和浪漫國到夏國找過一次楚硯。
伊萬拎著兩瓶自釀的度數驚人的伏特加,大咧咧坐在池邊的石凳上,看著楚硯慢條斯理地給碗蓮分株。
“烏拉!兄弟,你這日子過得比沙皇還講究!”
說著他灌了一口酒,被辣得齜牙咧嘴,又看著自己那條依舊有些麻木的右手。
“下回…老子絕對躲快點。”
這時楚硯也已將分好的蓮苗植入新缸,指尖拂過塘泥,隻回了一句。
“酒留下,人快走,吵到魚了。”
而讓·雷諾的拜訪則正式許多,他帶來了一小罐產自勃艮第的陳年花茶,穿著舒適的亞麻襯衫,與楚硯在廊下對坐,青瓷蓋碗中,淺金色的茶湯氤氳著複合的花果香。
“我們國家關於中世紀‘騎士采邑轉讓文書’中‘忠誠’條款與‘土地產出’的權重有不同的見解,”
他邊說邊品著茶,姿態優雅如舊。
“我想,或許可以參考你們明代的‘糧餉折色’案例?那裡麵‘忠’與‘利’的平衡,堪稱精妙。”
聞言,楚硯想了想說道。
“嘉靖年福建都司卷中,‘忠’為骨,‘利’為血,無血骨枯,無骨血亂。”
兩人就著茶香討論著,消磨了整整一個下午。
平時的話,楚硯會在池邊喝喝茶,看看碗蓮在青瓷大缸裡抽出的嫩葉;或是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急雨中,聽雨點敲打著琉璃瓦,又在雨歇後,看著水珠從舒展的芭蕉葉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濺起的水花。
直到最後一天的夕陽時分,楚硯的身影出現在了基地外,一條充滿煙火氣的舊街巷口。
老舊的招牌、吆喝的小販、飄散的食物香氣、孩童的追逐嬉鬨、自行車鈴鐺的清脆聲響…
隻見楚硯換了一身深藍色的連帽衛衣,帽簷壓低,融入了人流。
他在一個頭發花白推著玻璃櫃小車的老者攤前停下,玻璃櫃裡插著晶瑩剔透的生肖糖畫,金黃的糖稀在小銅鍋裡咕嘟冒泡,散發出誘人的甜香,與廟會裡糖畫劉那摻雜著精神誘導的甜膩截然不同。
“小夥子,屬什麼的?來一個?”
糖畫張笑容慈和,布滿皺紋的手穩如磐石。
“屬兔。”
楚硯看著老人靈巧地舀起一勺糖稀,手腕抖動,那糖絲仿佛有了生命,在石板上遊走、勾勒,不過幾息,一隻活靈活現憨態可掬的玉兔便躍然板上,竹簽一粘,小鏟刀輕巧一撬,晶瑩的兔子便遞到了楚硯手中。
“嘗嘗,甜著呢。”
老人笑眯眯的。
楚硯接過兔子咬下一小塊兔耳,帶著焦香的甜意在舌尖化開。
他站在喧囂的街角,看著放學歸家的孩童舉著風車跑過,聽著路邊攤煎餅果子的滋滋聲響,感受著晚風拂過麵頰的微暖。
這一刻,沒有規則怪談,沒有國運重壓,隻有人間煙火,真實而熨帖。
他慢慢吃著糖畫,直到夕陽徹底沉入林立的高樓之後,街燈次第亮起,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糖畫的甜意,從舌尖,一路暖到了心底。
三十日,在池魚銜葉的靜謐與市井煙火的暖意中,悄然滑過最後一格。
“嗚——!!!!”
突然,淒厲尖銳的全球警報聲響起!驚起飛鳥,凝固人流!
【規則怪談,降臨!】
【本次隨機抽取國家:夏國、燈塔國、白熊國、浪漫國、孔雀國、鬱金香國、高塔國、楓葉國、雨林國、酋長國、櫻花國。】
【各國天選者已選定,傳送開始!】
【規則怪談挑戰,正式開啟!】
隨著提示音落下,幽藍色的漩渦在楚硯身上旋轉、擴張,吞沒了他手中最後一點糖畫的晶瑩。
深藍色的衛衣在旋渦攪動的氣流中微微拂動,精神識海中,【淨化的鱗核】幽藍光芒流轉加速,【焚願餘燼】似乎被驚醒般,散發出微不可察的悸動。
隨即,一步,踏入幽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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