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的縣城,萬籟俱寂,連偶爾的犬吠都消失了,仿佛整個世界都沉入了最深沉的睡眠。清冷的月光在臨近黎明時被越來越濃的、濕漉漉的晨霧稀釋,隻能勉強透過招待所窗戶上那層薄薄的、帶著汙漬的玻璃,在房間地板上投下一片模糊的、灰白色的光暈,如同一切尚未厘清的思緒與糾纏。
廖奎是被一種源自身體本能的、極度饜足後的空虛與一種尖銳的心虛感硬生生拽醒的。不是外界的聲音,而是內心深處那洶湧澎湃、幾乎要將他醃沒的複雜浪潮那是對昨夜極致歡愉的回味,是對徹底占有與釋放的滿足,更是對逾越了巨大身份鴻溝、打破了所有既定規則的惶惑與茫然。
意識如同退潮後裸露出的礁石,清晰地承受著感官複蘇的衝擊。
首先感受到的,是右臂臂彎裡那沉甸甸的、溫軟滑膩的觸感。謝薇側臥著,背對著他,整個人如同尋找溫暖源泉的幼獸,深深蜷縮在他堅實而汗濕的懷裡,睡得正沉。空氣中,那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混合著劣質二鍋頭的凜冽餘韻、男女激烈情動後分泌的汗水、以及某種隱秘而甜腥的體液氣息,依舊頑固地彌漫著,像一張無形而黏稠的網,將兩人緊緊籠罩,宣告著那場持續了幾乎一整夜的、驚世駭俗的荒唐。
昨夜那一幕幕,失去了時間順序,如同被暴力打碎的萬花筒碎片,帶著灼熱的溫度和濕漉漉的觸感,在他腦海中瘋狂閃爍、碰撞、重組她那不同於以往、漾著水光與赤裸邀請的眼波;她軟倒在他懷中時,胸前那驚人的柔軟彈性與纖細腰肢的不盈一握;唇齒間最初那帶著蠻橫的掠奪與她後來生澀卻熱烈無比的回應,津液交換間混合著酒氣與她獨特清甜的味道。
【生理指標肌肉組織多處輕微拉傷,乳酸堆積顯著,能量儲備嚴重透支,精神處於高度亢奮後的極度疲憊狀態...
【情感狀態高度複雜混合體。原始占有欲滿足感(70),社會規則引發的負罪感(15),對關係未知性的迷茫與隱約擔憂(15)...
【檢測到宿主與關鍵人物‘謝薇’發生多次、高強度、深度親密接觸...關係紐帶已產生根本性、不可逆質變...
【特殊事件‘月夜迷情’(高強度持續模式)結算完成..獎勵發放中...【獲得特殊物品‘飛天茅台’x2。(備注來自某個平行時空的頂級佳釀,口感醇厚,回味悠長,或許能用於某些需要更高‘格調"的特殊場合的‘潤滑’?係統基於宿主體能消耗評估,認為你昨晚用來助興的那玩意兒實在太劣質了!)】
係統的提示音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人性化的調侃語調,尤其是最後關於茅台酒的備注,讓廖奎臉頰一陣不受控製的發燙,仿佛被人窺見了最隱秘的荒唐。兩瓶茅台?這係統的獎勵真是越來越不著調了!他下意識地內視了一下那似乎隨著這次“事件”完成而略微擴大了些的係統空間,果然,兩個自瓷瓶、紅綢帶係口的酒瓶正安靜地立在角落,與旁邊那把冷冰冰的殺豬刀和破舊手冊形成了無比突兀而又諷刺的對比。
這都什麼事兒啊!他心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和荒謬感。
他嘗試著,小心翼翼地、如同拆卸引線即將燃儘的炸彈般,將自己的手臂從謝薇溫軟滑膩的頸下緩緩抽離。動作輕微得幾乎不曾攪動空氣。謝薇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嚶嚀了一聲,那聲音帶著事後的沙啞與慵懶,仿佛羽毛輕輕搔過心尖。她翻了個身,變成麵朝他這邊,依舊沉浸在深沉的睡眠中,沒有醒來。
借著窗外透進的、愈發清晰冰冷的晨光,他得以更毫無阻礙地凝視她的睡顏。那副總是隔絕在她與外界之間、賦予她冷靜審視目光的眼鏡早已不知被甩到了哪個角落。此刻,那雙總是閃爍著睿智、探究與些許疏離光芒的眸子安靜地閉合著,長而密的睫毛如同兩彎小小的扇子,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青灰色陰影,竟流露出一種罕見的脆弱。平日裡略顯清冷和嚴肅的臉龐,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議,仿佛所有的棱角都被昨夜那場疾風驟雨磨平、浸潤。
廖奎的呼吸驟然粗重了幾分,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又猛地鬆開,帶來一陣眩暈般的悸動。一股熟悉的、野蠻的燥熱再次從他小腹深處凶猛地竄起,如同未被撲滅的餘燼遇到了新風,瞬間複燃成燎原之勢。血液仿佛在瞬間加快了流速,咆哮著向下腹湧去。他喉嚨乾得發緊,下意識地吞咽著,卻發現唾沫也所剩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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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事件‘晨間續曲"觸發並完成。能量消耗加劇....建議補充營養與休息。】【與關鍵人物‘謝薇"親密度大幅提升..羈絆程度加深...獎勵勞力士roex女款)】
【警告外界環境亮度持續提升,暴露風險增加。建議宿主儘快采取規避措施。】
係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催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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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奎深吸一口氣,知道不能再耽擱了。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抽離手臂,這一次,謝薇沒有動彈,隻是閉著眼睛,仿佛又睡了過去,但那微微顫抖的睫毛泄露了她並未沉睡的秘密。
他躡手躡腳地起身,赤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撿起散落各處的衣褲,動作迅速地套在身上。每一下細微的聲響在此刻都顯得格外清晰。穿好衣服,他站在床邊,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謝薇依舊保持著側躺的姿勢,薄被拉到了下巴,隻露出一張泛著紅暈、眼睫輕顫的臉。那慵懶、滿足、卻又帶著一絲初為人婦的嬌羞與無措的模樣,混合著她身上那股被徹底滋潤後散發出的、如同熟透果實般的勾人風情,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強烈吸引力,讓廖奎幾乎又要按捺不住。
他強行移開目光,決絕地轉身,輕輕擰開門鎖,像一道幽靈般溜出了房間,又小心翼翼地將門帶嚴,發出幾乎微不可聞的“哢噠”一聲。
走廊裡空無一人,冰冷而寂靜,與他剛剛離開的那個溫暖、黏膩、充滿了情欲氣息的小小空間形成了天堂與地獄般的反差。他快步走回自己的107房,同屋的老王頭鼾聲依舊節奏均勻,趙小深也睡得如同死豬。他靠在冰冷的門板上,這才允許自己長長地、無聲地舒出一口氣,仿佛剛剛從一場極致絢爛而又危機四伏的夢境中僥幸逃脫。
他下意識地抬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裡似乎還殘留著她唇瓣的柔軟、微腫的觸感和那絲若有若無的甜香。心裡那團亂麻,非但沒有因為再次的放縱而解開,反而纏得更緊、更複雜了。滿足、擔憂、迷戀、惶恐....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讓他窒息。
天,確實快亮了。窗外的魚肚白已經逐漸擴大,染上了一絲淡淡的金邊。
新的一天,以及即將到來的、通往地區比賽的未知前路,都等待著他們。而昨夜與今晨這兩場發生在月光與晨曦下的連續意外,就像兩顆投入命運長河的巨石,激起的漣漪相互疊加、擴散,將會把彼此的人生引向何方?
廖奎不知道。他隻知道,懷裡似乎還縈繞著那顆“水蜜桃”的香氣與觸感,鼻腔裡還滿是那混合著情欲與汗水的獨特味道,而係統空間裡,那兩瓶來曆不明的茅台酒,正靜靜地等待著某個或許更加荒誕不經的時刻。
他甩了甩頭,將這些紛亂如同荊棘的思緒強行壓下。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需要休息,哪怕隻能僵硬地躺一小會兒。然後,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麵對李主任即將到來的、更加殷切的期盼,去準備那場在更大舞台上的、不容有失的較量。
隻是,那顆名為“謝薇”的種子,已經在他這塊貧瘠而倔強的土地上,被昨夜的風雨和今晨的露水徹底浸透,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深深地紮下了根。能否茁壯成長,又會開出怎樣的花,結出怎樣的果,連他自己,也毫無頭緒,隻能被命運的洪流裹挾著,步步前行。
窗外,天際的曙光終於刺破了最後一絲黑暗。縣城在晨曦中緩緩蘇醒,而招待所這兩個相鄰房間裡的兩個人,卻各自懷揣著無法與人言說的秘密,與身體深處那無法忽視的、歡愛後的疲憊與悸動,迎來了一個注定心緒不寧、卻又在心底隱秘處烙印下永恒印記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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