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夜風,如同不知疲倦的巨獸,在曠野上咆哮,一次次撞擊著這間孤零零的土坯房。雖然糊了窗、堵了縫,但那單薄的木門和看似結實的屋梁,在持續的風壓下,依舊發出令人不安的“嘎吱”聲,仿佛隨時可能被撕開一道口子。
安全感,是這片土地上最奢侈的東西之一。廖奎深知,僅靠泥巴和塑料布,還遠遠不夠。
夜深人靜,確認四周再無半點人聲,隻有風聲嗚咽。廖奎和謝薇沒有進入空間,而是點起了那盞昏暗的煤油燈。微弱的燈光在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映照出兩人沉靜而專注的麵龐。
廖奎從係統空間裡取出了那卷獎勵的【高強度尼龍繩偽裝)】。繩子入手堅韌異常,但外觀卻做了巧妙的做舊處理,顏色灰暗,質感粗糙,乍一看與這年代常見的麻繩、棕繩並無太大區彆,不仔細上手掂量,極難發現其遠超時代的強度。
他又拿出柴刀,就著燈光,將之前砍柴時特意留下的幾段硬木枝杈,削製成一個個一頭寬厚、一頭尖銳的木楔。
“幫我扶著。”廖奎低聲道。
謝薇立刻上前,用身體抵住那扇看似結實、實則有些晃動的木質房門。廖奎則拿起一個木楔,對準門軸與門框連接處的縫隙,用柴刀背小心翼翼地將其敲擊進去。木楔嵌入,原本細微的鬆動感立刻消失了。他如法炮製,在門閂上方、下方以及門板與門框的接合處,都嵌入了結實的木楔。
接著,是屋梁。土坯房的屋頂由幾根粗大的原木作為主梁支撐。廖奎伸手夠到房梁與土坯牆的連接處。這裡受力最重,也最容易在常年風壓和自身重力下產生隱患。他將尼龍繩繞過梁木,打了個極其複雜卻又異常牢固的、源自特種兵技能的結,另一端則固定在承重牆內側提前楔入牆體的堅固木橛上。繩索繃緊,幾乎隱沒在房梁的陰影裡,不特意抬頭仔細搜尋,根本無從察覺。
他動作麻利,手法精準,在幾個關鍵受力點都進行了類似的加固。謝薇在一旁默默配合,遞送工具,穩定燈盞,眼神裡充滿了信賴。
做完這一切,屋內似乎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但那種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的脆弱感,卻減輕了許多。那惱人的“嘎吱”聲雖然還有,卻變得沉悶,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束縛住了。
“這下踏實多了。”謝薇輕輕舒了口氣,用手撫摸著被木楔加固過的門框,感受著那份穩固。
廖奎點點頭,又從空間裡取出之前獎勵的那床加厚羊毛毯,鋪在了已經燒得溫熱的土炕上。粗糙的土炕席觸感頓時被柔軟溫暖的羊毛取代。謝薇則將一些不太紮眼、符合這個時代特征的物品擺放在炕梢和唯一的舊木箱上:係統獎勵的、印著樸素紅雙喜字的搪瓷缸,兩塊顏色暗沉但厚實的洗衣皂,以及那盞擦拭得乾乾淨淨的煤油燈。原本家徒四壁、冰冷破敗的小屋,因為這些細微的布置,竟也透出了幾分屬於“家”的、笨拙而真摯的暖意。
“今晚,我們試試睡在這裡?”廖奎看著謝薇,征詢她的意見。一直依賴空間固然安全舒適,但完全脫離現實環境,也容易讓他們與這個世界產生脫節,甚至可能在某些細節上露出馬腳。真正的紮根,需要身心都與這片土地產生聯結,哪怕這聯結始於如此艱難的第一步。
謝薇看著被他們一點點改造、雖然依舊簡陋卻已能遮風避寒、甚至有了些許溫馨氣息的小屋,又摸了摸身下柔軟溫暖的羊毛毯,堅定地點了點頭:“好,就睡這裡。”
吹熄煤油燈,屋內陷入一片黑暗,隻有窗外風聲依舊。兩人和衣躺進被窩,身下是土炕傳遞上來的、穩定而樸實的暖意,身上蓋著厚重的棉被,身下墊著柔軟的羊毛毯。這與空間裡恒溫舒適的睡眠體驗截然不同,帶著泥土的氣息、柴火的味道和現實的真切感。
寒冷並未完全被驅散,牆壁依舊透著一絲涼意,但相比於初來時那種凍徹骨髓的冰冷,已是天壤之彆。在絕對的黑暗與寂靜中,彼此的呼吸和體溫顯得格外清晰。
謝薇往廖奎懷裡靠了靠,輕聲說:“好像……也沒那麼難熬了。”
廖奎“嗯”了一聲,手臂收緊了她。身體的貼近,在黑暗與這來之不易的“家”的氛圍催化下,很快燃起了不同於空間內的情感火花。那是一種帶著些許冒險意味的、在現實邊緣尋求慰藉與確認的衝動。
過程充滿了克製與探索。壓抑的喘息,在寂靜的夜裡被放大,又被呼嘯的風聲巧妙地掩蓋。指尖劃過羊毛毯粗糙又柔軟的紋理,肌膚感受著土炕傳遞的、帶著煙火氣的溫暖,與彼此身體升騰的熱度交織在一起。謝薇的回應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大膽,仿佛在這片他們親手參與構築的、真實的空間裡,她更能放開身心,去接納和索取。廖奎的動作則充滿了力量與守護的意味,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在這片寒冷的土地上,更堅定地刻下他們共同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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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係統的絕對隔音,沒有恒溫的舒適環境,這種在現實邊緣、帶著一絲緊張與冒險的親密,反而更顯得原始而熱烈,如同冰原下奔湧的地火。
當極致的戰栗如同電流般竄過四肢百骸,將兩人同時推向情潮的頂峰時,他們都緊緊抱住了對方,仿佛要將彼此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共同對抗這屋外無邊的寒夜。
【叮——檢測到伴侶於現實家園中完成首次深度親密互動,歸屬感與依存度大幅提升!】
【根據幸福度評價,發放獎勵:基礎獎勵——飛天茅台2。】
【隨機生活物資已生成,請查收:鐵釘一小盒,厚實帆布一塊,特效凍傷膏兩貼。】
激情緩緩退潮,餘韻在冰冷的空氣中逐漸消散。兩人依舊緊緊相擁,聽著彼此逐漸平複的心跳和窗外似乎永不停歇的風聲。
看到係統獎勵,廖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鐵釘,這是眼下有錢也難買到的好東西,無論是繼續加固房屋,還是將來製作其他工具,都至關重要。厚實的帆布用途更廣,遮風擋雨,甚至可能用來製作更保暖的門簾。而那兩貼特效凍傷膏,更是應對北大荒嚴寒的保命之物。
“真好……”謝薇依偎著他,聲音帶著滿足的慵懶,“我們的小家,越來越像樣了。”
“嗯。”廖奎親了親她的額頭,“會更好的。”
這一夜,他們第一次在沒有係統空間絕對庇護的現實小屋裡相擁而眠。身下是溫暖的土炕,身上是柔軟的毯被,屋外寒風凜冽,屋內卻因為彼此的體溫和剛剛獲得的、實實在在的物資獎勵,而生出了一股頑強紮根、欣欣向榮的暖意。這隱秘的加固,不僅在於房屋的結構,更在於他們對這片土地、對這個家的歸屬與信念。
後勤處的倉庫,仿佛一個被時代遺忘的角落,卻又精準地反映著這個時代的脈搏。成堆的麻袋、木箱、勞保用品散發著混合的氣味,灰塵在從高窗射入的稀薄光柱中舞蹈。謝薇坐在舊木桌後,指尖被劣質墨水染上些許藍黑色,她正對照著厚厚的台賬,一筆一劃地登記著新入庫的一批棉膠鞋。
她的神情專注而平靜,與周遭略顯雜亂的環境形成一種奇異的和諧。經過這些時日的磨合,王保管員對她已然放心不少,一些不太緊要的登記工作會直接交給她獨立完成,自己則去清點其他庫房,或者處理些彆的事務。
“小謝,這批鞋登記完,把三號庫去年積壓的那批舊手套清點一下,看看有沒有蟲蛀鼠咬的,列個清單出來。”王保管員的聲音從一堆麻袋後麵傳來,帶著慣有的、沒什麼起伏的調子。
“好的,王姐。”謝薇應了一聲,手下書寫的速度並未減慢。她早已習慣了這種瑣碎且耗費精力的工作,並將它視為一種必要的偽裝和信息收集的途徑。
就在這時,倉庫那扇厚重的木門被推開,一股冷風裹挾著雪沫灌入,讓謝薇打了個寒顫。進來的是場部辦公室的乾事小趙,一個總是行色匆匆的年輕人。他手裡拿著一張蓋著紅戳的調撥單,徑直走向王保管員所在的方向。
“王保管員,急事!領導特批的物資,立刻準備,等著送走!”小趙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
王保管員從麻袋後轉出來,接過調撥單,扶了扶老花鏡,湊到燈光下仔細看著。謝薇低著頭,看似在認真核對棉膠鞋的數量,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眼角的餘光留意著那邊的動靜。
“嘶……”王保管員吸了口氣,聲音很低,但在這安靜的倉庫裡顯得格外清晰,“……這麼多?還是特批的?”
“嗯,那邊情況不太好,抓緊吧。”小趙言簡意賅,似乎不願多說。
王保管員沒再問,隻是點了點頭,拿著單子走向存放藥品和特殊勞保用品的裡間小庫房。那是謝薇目前還未能完全接觸的區域,鑰匙一直由王保管員親自掌管。
謝薇的心跳悄然加速。“那邊情況不太好”——“那邊”是哪裡?需要“特批”物資,而且讓小趙如此急切?一個強烈的預感在她心中升起。
她強迫自己鎮定,繼續清點著棉膠鞋,仿佛對這一切毫無興趣。但她的全部感官都調動了起來,密切關注著裡間傳來的細微聲響——開鎖聲,挪動箱子的摩擦聲,王保管員低聲念著物品名稱和數量的自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