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依舊,但冰雪消融的趨勢已不可逆轉。泥濘的道路雖然增加了野外行動的難度,卻也帶來了一絲外部世界即將重新連接的征兆。對於廖奎和謝薇而言,這意味著營救計劃的窗口期正在逼近,而一個長期以來製約他們行動的瓶頸——票券問題,必須在此刻取得突破。
空間內物資相對充裕,尤其是食物和部分日用品,但若不能“洗白”,便如同鏡花水月,無法在現實世界中光明正大地使用,更難以在關鍵時刻換取其他急需資源或作為掩護。之前依靠係統偶爾獎勵的少量票券和劉炮贈送的少許,不過是杯水車薪。
行動的迫切性,促使廖奎開始了一係列更為縝密、多渠道的票券籌集行動。他像一隻耐心的蜘蛛,在黑暗中悄然編織著自己的網絡。
廖奎再次冒險前往老槐樹黑市,目標明確地尋找那個曾換給他藥品的神秘人。這一次,他帶去的不是茅台,而是兩套品相完好、厚實耐磨的棉衣棉褲來自與李逍遙交換的庫存,略作舊處理)和一小袋空間出產、個頭勻稱、品相極佳的紅皮土豆。
那神秘人見到廖奎,帽簷下的目光微動,似乎對他的再次出現並不意外。他仔細檢查了棉衣和土豆,尤其是那土豆,在普遍缺糧的年代,這種品質的食物是硬通貨。
“東西不錯。”他言簡意賅,“想要什麼?”
“票,全國通用的最好,糧票、布票、工業券,都要一些。”廖奎低聲道。
一番無聲的討價還價後,交易達成。棉衣和土豆換回了一小疊珍貴的全國糧票和幾張布票。交易完成時,神秘人再次開口,聲音更低:“兄弟,路子確實野。這種成色的土豆,可不多見。以後若有穩定的來路,價錢……可以再談。”他似乎篤定廖奎背後有一條不為人知的物資渠道。
廖奎心中雪亮,知道對方意在長期合作,這既是機會也是風險。他依舊沒有把話說死,隻是含糊應道:“看情況,有機會再聯係。”便迅速消失在黑市的陰影中。這次交易,不僅獲得了票券,更鞏固了一條潛在的重要渠道。
劉炮這條線,廖奎運用得更加熟稔。他不再直接索要票券,而是以物易物。他用空間裡富餘的、品質上乘的蘿卜同樣品相極佳),加上一小壇係統獎勵、但拆了外包裝用土陶罐裝著的普通白酒非茅台),從劉炮那裡換回了幾張本地糧票、副食票,以及一些實用的山貨。劉炮對此樂見其成,對他而言,新鮮的蔬菜和酒比票券更實在,雙方各取所需。
對於馬桂花家,廖奎和謝薇則采取了更溫和、更符合鄰裡互助的方式。謝薇會“無意間”提起,家裡有多餘的、品相不好的小土豆或者蘿卜實則是空間產出,特意挑選的),問馬大嫂家是否需要,可以換點他們家多餘的票券或者舊物。馬桂花的丈夫在機耕隊,有時能接觸到一些額外的票據或者廢舊零件。這種小範圍的、帶著人情味的交換,不易引人注意,積少成多,也慢慢彙集了一些零散的票券。
整個過程持續了數周,每一次交易都極其謹慎,分散進行,絕不貪多。廖奎憑借著【基礎洞察人際)】和日益沉穩的心性,精準地把握著交易的度和對象的選擇。
終於,在一個夜晚,【幸福小屋】內,廖奎和謝薇將這段時間通過各種渠道換來的票券清點整齊。看著桌上那一小疊雖然不算巨厚,但種類相對齊全以全國和黑龍江省糧票為主,輔以少量布票、工業券和副食票),麵值也足夠應付一陣突發情況的票券,兩人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夠了,”廖奎將票券小心地收進一個不起眼的鐵盒裡,“雖然不算富裕,但至少,下次我們如果需要在場部商店買些東西,或者緊急情況下需要動用空間的糧食而不至於完全無法解釋來源,有了些底氣。”
謝薇臉上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總算解決了這個大難題。以後我們空間的土豆、蘿卜,甚至麵粉,偶爾拿一點出來,也可以說是用票買的或者換的了。”
票券的突破,意義重大。它不僅僅意味著他們手頭多了一些可以靈活使用的憑證,更重要的是,它為他們將空間資源部分“合法化”打開了一個缺口,極大地增強了他們在現實世界的應變能力和生存韌性。資金現金)他們從不缺乏,如今票券的短板也被初步補上,他們為即將到來的春夏之交,那個可能充滿變數卻也蘊含機遇的窗口期,又增添了一塊重要的砝碼。前路的迷霧似乎被撥開了一絲,能隱約看到更遠處需要跋涉的路徑。
春寒料峭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場部因工作組離去而緊繃的氣氛略有緩和,但那份深入骨髓的謹慎依舊刻在大多數人的言行裡。就在這看似平淡的日常工作中,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又一顆石子,在廖奎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這天下午,畜牧科的瑣事處理得差不多了,張振山把廖奎叫到了他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也就是豬號旁邊一間稍大點的土坯房,裡麵除了一張舊桌、兩把椅子和一個文件櫃,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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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振山示意廖奎坐下,自己則走到門口,看似隨意地朝外望了望,然後才關緊房門,隔絕了外麵豬號隱約傳來的哼唧聲和風聲。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廖奎立刻意識到,科長接下來要說的,絕非尋常的工作安排。
張振山坐回桌前,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麵,沉吟了片刻,才壓低了聲音開口:“廖奎啊,有個事兒,先跟你透個風,還沒正式下文,你心裡有數就行,彆往外傳。”
廖奎心中一凜,坐直了身體:“科長,您說。”
“省農業廳那邊,可能在開春後,化凍了,交通方便點的時候,組織一次跨農場的畜牧技術交流學習。”張振山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主要是針對生豬飼養、疫病防治這些,去的應該是幾個畜牧業搞得比較好的兄弟農場,比如紅旗崗、曙光那邊。名額……很有限,一個農場未必能攤上一個。”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廖奎臉上,帶著審視,更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期許:“這次學習,機會難得,出去開闊眼界,交流經驗,對個人、對場裡都是好事。場部這邊,楊場長和我,都認為你在冬季防病試點上做得不錯,技術上肯鑽研,是塊好料子……”
他沒有把話說儘,但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廖奎是這次外出學習名額的重點考慮對象!
廖奎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混合著巨大的謀劃瞬間湧上心頭!跨農場交流學習!這意味著一個絕佳的、合理合法的長期外出機會!不再是依靠“上山打柴”這種短暫且局限的借口,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第七農場數天甚至更久!
這將為他們偵查周邊環境、探尋更安全的路線、甚至為後續可能的大膽行動,提供一個前所未有的完美掩護!
他強行壓下翻騰的心緒,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與鄭重:“謝謝科長!謝謝場部領導的信任!如果真有這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學習,把先進經驗帶回來,絕不辜負組織的培養!”
張振山對他的反應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些:“嗯,有這個心就好。這事兒還沒定,你也彆聲張,該乾什麼還乾什麼,把本職工作做好,就是最好的準備。”
“我明白,科長。”廖奎恭敬地應道。
從張振山的辦公室出來,表麵上,廖奎依舊是那個沉穩可靠的廖技術員,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湧。這個消息,不啻於為他們停滯不前的營救計劃,推開了一扇至關重要的窗戶!
他快步回到土坯房,將這個驚人的消息告訴了謝薇。謝薇聽完,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明亮的光彩,激動地抓住廖奎的手臂:“這是……這是天賜良機!奎哥!”
“沒錯,”廖奎重重點頭,眼神銳利如刀,“我們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一旦名額確定,我們就要利用這次‘外出學習’,做更多的事情!”
希望的曙光,從未像此刻這般清晰地照進現實。這個尚未正式下達的“外出學習”風聲,如同一股強勁的東風,吹動了他們蓄勢待發的帆船。接下來的每一步,都需要更加周密、更加大膽的規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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