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幾乎被掏空的身體和精神,廖奎強撐著迅速離開了那片彌漫著血腥與死亡氣息的山穀。他不敢有絲毫停留,憑借著殘存的體力和意誌,在昏暗的林間穿行,直到找到一處他認為絕對安全、隱蔽的岩縫,才閃身鑽了進去。
背靠著冰冷潮濕的岩石,他劇烈地喘息著,頭痛欲裂,仿佛有無數根鋼針在顱內穿刺,精神力透支帶來的虛弱感讓他連抬起手指都覺得費力。他必須確認空間內的情況。
心念集中,雖然進入會導致坐標刷新他的坐標已預設在西山),但僅僅以意念“查看”空間內部狀態,是可行的。
意念沉入【幸福小屋】。
客廳的空地上,景象堪稱詭異。壯碩的東北虎與龐大的棕熊,一左一右,如同兩尊被瞬間凝固的遠古雕塑,保持著它們被收納前一刹那的姿態。老虎側臥,渾身浴血,猙獰的傷口觸目驚心,但血液不再流淌;棕熊半仰著頭,張著巨口,似乎仍在發出無聲的咆哮,脖頸處的致命傷也同樣凝固。它們身上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甚至連時間都在它們身上停滯了。
確認了它們處於絕對的“停滯”狀態,廖奎稍微鬆了口氣。但與此同時,他清晰地感覺到,一種微弱卻持續存在的“負擔感”,正縈繞在他的意識深處,如同背景噪音般無法忽視。這種負擔感直接體現在那持續不斷的、隱隱的頭痛上,仿佛有兩塊沉重的巨石,正壓在他的精神世界之中。
他明白了。同時收納兩隻如此強大的生命體,即便它們處於停滯狀態,也對空間、或者說對他這個空間綁定者,構成了持續性的消耗和負擔。這絕非長久之計,他不可能一直讓它們待在空間裡。
“王牌……隻能在最關鍵的時刻,打出去一次。”廖奎喃喃自語,做出了決定。這兩隻猛獸,必須用在河堤行動的那個瞬間,而且,很可能隻能用其中一隻。
他退出意念感知,休息了片刻,待頭痛稍有緩解,便強撐著開始清理自己來去途中可能留下的痕跡,尤其是靠近山穀戰鬥現場的地方。他用泥土覆蓋了腳印,用樹枝掃平了壓倒的草叢,儘可能抹去一切人為活動的跡象。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深一腳淺一腳地摸黑返回第七農場。這一次的“考察”,比任何一次都要漫長和艱難。
當他終於推開那扇冰冷的土坯房門時,幾乎要虛脫倒地。
“廖奎!”早已等得心焦如焚的謝薇立刻迎了上來,扶住他搖晃的身體。觸手一片冰涼,還能感受到他肌肉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借著昏暗的油燈光暈,她看到他蒼白如紙的臉色和眉宇間無法掩飾的極度疲憊,甚至嘴角還有未擦淨的血跡!
“你怎麼了?!受傷了?!”謝薇的聲音帶著哭腔,心臟揪緊。
廖奎擺擺手,想說什麼,卻一陣眩暈襲來
他隻能靠在謝薇身上,被她半扶半抱著挪到炕沿坐下。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他聲音沙啞,試圖安撫。
但謝薇如何能信?她心急如焚,不顧他的微弱反對,執意要檢查他是否受傷。就在這拉扯之間,廖奎因為精神力過度消耗而異常脆弱的意識,與謝薇擔憂急切的精神產生了某種奇異的共鳴,再加上兩人肢體緊密接觸,謝薇的意念無意中掃過了【幸福小屋】的內部——
“啊!”她猛地捂住了嘴,瞳孔驟然收縮,臉上血色儘褪,充滿了驚駭與難以置信。
她“看”到了!那空間客廳裡,如同噩夢般靜止的兩頭龐然大物!那猙獰的傷口,那凝固的咆哮……
“那……那是……你……”她瞬間明白了廖奎今日經曆了何等凶險,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他根本不是去考察什麼飼料,他是去搏命了!而且瞞著她!
巨大的後怕和心疼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她再也忍不住,眼淚湧了出來,用力捶打著他的胸膛,卻又不敢真的用力:“你混蛋!你怎麼敢……怎麼敢一個人……要是你回不來……”
廖奎看著她梨花帶雨、驚魂未定的模樣,心中充滿了愧疚與憐惜。他伸手,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感受著她身體的顫抖。
“對不起……薇薇,對不起……”他低聲安撫著,“但我必須這麼做。那是我們計劃的關鍵……現在,我們有了。”
謝薇在他懷中哭了許久,才慢慢平複下來。她知道現在不是責備的時候,他需要休息,需要恢複。她扶著他躺下,替他擦去臉上的汙跡和血痕,喂他喝了溫水。
夜色深沉,土坯房裡隻有兩人粗重不一的呼吸聲。廖奎閉著眼,但那持續的頭痛和精神的虛弱感讓他無法安然入睡。
謝薇躺在他身邊,同樣無法入眠。她看著他緊蹙的眉頭,感受到他身體不時傳來的細微緊繃,知道他還在承受著痛苦。一種源自本能的愛意和擔憂驅使著她,她側過身,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然後是眼睛,鼻梁,最後落在有些乾裂的嘴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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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吻起初帶著安撫的意味,輕柔而溫暖。但很快,廖奎回應了她。這並非情欲的衝動,而是在經曆生死邊緣、共享巨大秘密後,一種迫切需要確認彼此存在、汲取力量的本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是共同麵對未知恐懼的相依,是靈與肉在極致壓力下尋求共鳴與慰藉的必然。
他們的動作起初有些笨拙和急切,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瘋狂,仿佛要通過這種方式,將對方牢牢刻進自己的生命裡。粗糙的手掌撫過細膩的肌膚,溫熱的喘息交織在冰冷的空氣中,破舊的土炕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與窗外呼嘯的寒風應和。
然而,就在這靈肉交融、情感與身體都達到高度契合的巔峰時刻,廖奎驚訝地發現,那一直縈繞不去的頭痛,竟然如同被溫暖的潮水衝刷過一般,顯著地減輕了!精神上的那種沉重負擔感,也仿佛被注入了某種鮮活的力量,變得輕鬆了不少。並非完全消失,但那種持續的、令人崩潰的鈍痛確實緩解了大半。
“薇薇……”他在她耳邊喘息著,帶著驚喜,“好像……好像有用……我的頭,沒那麼痛了。”
謝薇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也感受到了他身體不再像之前那樣緊繃。她立刻想起了係統獎勵機製中關於“夫妻親密互動”與“精神共鳴”的描述。
“是……是係統的效果?”她喘息著問,臉上泛起紅潮,不知是因為情動還是發現。
“可能……是的。”廖奎緊緊抱著她,感受著精神壓力的舒緩,仿佛乾涸的土地得到了甘霖的滋潤,“我們再……試試?”
這一次,不再是絕望中的互相取暖,而是帶著明確目的和深切愛意的探索與交融。他們更加投入,更加專注,試圖將那種精神層麵的鏈接提升到極致。
不知過了多久,風停雨歇。兩人相擁著,沉浸在一種奇異的、身體疲憊卻精神舒緩的寧靜之中。
就在這時,熟悉的係統提示音,仿佛帶著一絲愉悅的波動,在兩人共同的意識海中響起:
【檢測到伴侶深度精神共鳴與和諧親密互動,有效緩解外部壓力負荷,幸福度顯著提升。】
【基礎獎勵發放:飛天茅台4】
【基於深度鏈接與幸福感判定,附加生活物資獎勵:精品五花肉五斤裝)1,火腿腸10,壓縮餅乾5】
看著憑空出現在炕角的那兩瓶晶瑩剔透的茅台酒,以及用油紙包好、散發著誘人肉香的五花肉和整齊的火腿腸、壓縮餅乾,廖奎和謝薇相視一眼,都有些哭笑不得,卻又感到一股暖流湧過心間。
係統似乎總能以它奇特的方式,給予他們最需要的東西——無論是緩解精神壓力的途徑,還是實實在在的物資補充。
廖奎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雖然距離完全恢複還有差距,但至少那要命的持續性頭痛已經變成了可以忍受的微弱不適。他摟緊懷中的妻子,低聲道:“看來,以後要是再‘負擔’過重,就得靠你了,老婆大人。”
謝薇臉上紅暈未退,嗔怪地掐了他一下,卻將頭更深地埋進他的胸膛,聲音悶悶地傳來:“不許你再這樣一個人去冒險……下次,帶上我。”
“好。”廖奎承諾著,心中卻知道,有些險,他可能還是得獨自去冒。但至少,他找到了一個快速恢複精神力的方法,這無疑為後續的行動,增加了一重重要的保障。
夜色漸深,土坯房內,沉重的呼吸終於歸於平穩,唯有那新出現的物資,默默訴說著方才的激烈與係統判定的“幸福”。前路依然艱險,但在這冰冷的北大荒春夜裡,他們彼此取暖,彼此療愈,積蓄著迎接最終挑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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