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小屋】二層臥房,模擬的月光溫柔地流淌,將相擁的兩人籠罩在一片朦朧的光暈中。蕭雅姿依舊靜靜地躺在床的內側,如同亙古不變的背景。
連續幾日的休養,加上係統規則和謝薇無微不至的照料,廖奎過度消耗的精神力與體力已恢複了大半。惱人的耳鳴和手抖症狀基本消失,腳踝的腫脹也徹底消退,隻餘下一點點運動後的酸軟。為了儘快達到能夠再次南下的狀態,也為了維係這至關重要的精神鏈接與恢複途徑,夫妻二人此刻正緊密相擁,沉浸在靈肉交融的深度共鳴之中,引導著那無形的係統力量滋養著廖奎尚未完全複原的身體。
然而,就在這忘我投入、氣息交融的關鍵時刻——
一股極其微弱、卻如同冰針刺入骨髓般的寒意,陡然同時掠過廖奎和謝薇的心頭!
【危機預警】!
這感覺來得突兀而清晰,並非直接的生命威脅,更像是一種被不懷好意的目光在暗處窺視、或者有危險的源頭正在接近的征兆!而且,這感覺的來源,並非指向係統空間之外廣袤的南方旅途,而是……更近,更直接,仿佛就在他們現實世界的“家”附近!
兩人瞬間從沉浸的狀態中驚醒,動作戛然而止。廖奎眼神一凜,謝薇的呼吸也驟然屏住。精神鏈接中,無需言語,一個共同的念頭已然形成:外麵有情況!必須立刻回到土坯房!
沒有絲毫猶豫,甚至來不及整理淩亂的衣衫,廖奎心念急轉,緊緊抱住謝薇。下一刻,兩人的身影瞬間從溫暖如春、彌漫著曖昧氣息的係統臥房,消失不見。
幾乎在同一時間,北大荒秋夜刺骨的寒意,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將兩人包裹。
他們回到了現實世界那間破舊土坯房的土炕上。身下是硬邦邦的炕席,空氣中彌漫著清冷的灰塵氣息,與空間內的溫暖馨香判若兩個世界。冰冷的空氣刺激著暴露在外的皮膚,激起一層細小的疙瘩。
然而,那微弱的【危機預警】並未消失,反而因為身處現實世界而變得更加清晰——有什麼東西,或者什麼人,正在靠近這間屋子!
不能停!
此刻若驟然停止所有動靜,反而顯得可疑。廖奎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念頭,他幾乎是憑著本能,在謝薇耳邊極速低語了一句:“繼續……彆停……出聲……”
謝薇立刻會意。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她強大的心理素質發揮了作用。她非但沒有推開廖奎,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緊了他,並且從喉嚨裡發出了壓抑而婉轉的、帶著顫音的輕吟,伴隨著土炕老舊木板承受重量時發出的、有節奏的輕微“吱呀”聲。
廖奎配合著,也發出粗重而壓抑的喘息。
兩人就在這冰冷的土炕上,在現實的危機逼近下,上演著一出給潛在窺探者聽的“戲”。身體的接觸依舊緊密,但心思早已飛到了屋外,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極致,【諦聽術】被動催發到了頂點。
也就在他們弄出這些動靜的幾乎同時——
一個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貼近了土坯房那扇糊著舊報紙的窗戶。黑影的動作極其小心,試圖尋找一個縫隙向內窺視。
然而,屋內傳出的、那清晰可聞的、屬於夫妻間最私密的聲響,以及土炕不堪重負的細微呻吟,讓窗外的黑影動作猛地一滯。
緊接著,一聲極其輕微、卻充滿了鄙夷、失望以及某種被打斷好事般惱怒的低罵,隔著薄薄的牆壁和窗戶,隱約傳入了廖奎和謝薇高度集中的耳中:
“媽的……晦氣!”
那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廖奎和謝薇都瞬間辨認了出來——是周子強!
腳步聲響起,不再是小心翼翼的靠近,而是帶著一種悻悻然的、快速遠離的節奏,很快便消失在屋外的風聲和遠處隱約的狗吠聲中。
【危機預警】的針刺感,也隨之迅速減弱,直至消失。
直到確認周子強確實已經走遠,土坯房內的“動靜”才緩緩停歇。
廖奎和謝薇依舊保持著相擁的姿勢,躺在冰冷的土炕上,誰都沒有動。黑暗中,隻能聽到彼此尚未完全平複的、帶著後怕的急促呼吸聲。
冷汗,這才後知後覺地從廖奎的背脊滲出。
他輕輕鬆開謝薇,極其緩慢、悄無聲息地挪到窗邊,借著糊窗紙上一個極其微小的破洞,向外望去。月光下,隻見周子強那熟悉而令人厭惡的背影,正快步消失在通往家屬區中心的小路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