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時間仿佛凝固。蕭亞軒和謝亦菲將廖奎小心地安置在由幾張厚實獸皮和乾淨棉布臨時鋪成的地鋪上。這裡相對獨立,空間的波動影響最小。
沒有現代化的無影燈,她們借助書房窗口透入的、經過空間過濾的柔和而明亮的光線。蕭亞軒用取自靈泉的清冽泉水,反複、仔細地清洗了自己的雙手,然後是廖奎背部那猙獰的槍傷創口。泉水觸碰到那焦黑撕裂的傷口時,似乎發出極其細微的“滋滋”聲,帶走部分汙穢,但無法立刻修複那詭異的灼傷。
沒有麻藥。幸運又殘酷的是,廖奎處於深度昏迷狀態,感受不到這刮骨療毒般的劇痛。
蕭亞軒深吸一口氣,拿起了那柄閃著寒光的手術刀。她的手,在這一刻穩得像最精密的機械,沒有一絲顫抖。她閉上眼,腦海中瞬間閃過在空間虛擬訓練場中,進行過的無數次模擬手術的場景,那些關於解剖、下刀角度、力度控製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與她此刻的意誌融為一體。
睜開眼,她的目光冰冷而專注。手腕沉穩地移動,精準地沿著原創口邊緣,進行了一個小小的、利於操作的延長切口,更好地暴露出深嵌在骨縫之間的變形彈頭。
“血管鉗……”她低聲指令。
謝亦菲立刻將一把中等型號的血管鉗拍在她攤開的掌心,動作默契。
“止血紗布……”
謝亦菲迅速用紗布吸附著從創口周圍不斷滲出的血液,保持手術視野的相對清晰。
空氣中彌漫著靈泉的清新與血腥氣的混合味道,隻剩下器械輕微的碰撞聲和兩人壓抑的呼吸聲。
最驚險的時刻到來——取出那顆卡在肩胛骨縫間的彈頭。蕭亞軒放下手術刀,換上了更精細的持針器。她屏住呼吸,借助光線,小心地避開重要的神經和血管,用持針器的尖端小心翼翼地夾住彈頭的尾部。
穩住……再穩住……
她手腕極其穩定地發力,順著子彈射入的相反角度,穩穩地將其拔了出來!
“嗤——”一股暗紅色的血液隨著彈頭的取出而湧出。
蕭亞軒眼疾手快,幾乎在彈頭離體的瞬間,就將早已準備好的、散發著微光的特效止血粉猛地壓迫在創口深處,然後用紗布緊緊按住。
整個過程,快、準、穩!如同演練過千百遍。
接下來處理腿部的貫穿傷和其他部位的破片傷,蕭亞軒的手法同樣利落。她用手術刀和鑷子清理壞死的肌肉組織,取出嵌入的破片,消毒,撒上止血粉,然後進行縫合。謝亦菲則始終在一旁,準確地遞送器械,清理血跡,眼神緊緊跟隨著蕭亞軒的每一個動作。
兩人的額頭上都布滿了細密的冷汗,精神高度緊張,但配合無間,仿佛一個共同運轉的生命拯救係統。
當所有外部傷口都處理完畢,縫合包紮妥當後,兩人已是精疲力儘。但她們不敢停歇。
她們小心翼翼地將廖奎抬入靈泉溪流中,選擇了一處水流平緩、深度適宜的區域,讓那溫暖而充滿生機的泉水漫過他大部分身體,隻留出口鼻呼吸。
奇跡般的景象發生了。
肉眼可見的,他體表那些普通的傷口,包括背部縫合處和腿部貫穿傷,在靈泉的浸泡下,開始緩慢地收縮,邊緣的紅腫迅速消退,新鮮的肉芽組織以遠超常理的速度開始生長。炎症被有效抑製,縫合處沒有出現任何感染的跡象,反而呈現出一種健康的粉紅色。
靈泉的強大治愈能力,在修複這些物理創傷上,展現出了堪稱神跡的效果。
然而,兩人的心卻並未因此輕鬆多少。
她們清晰地看到,廖奎皮膚下那些如同紫色閃電般的空間撕裂紋路,隻是顏色稍微變淡了一些,卻並未消失,依舊如同附骨之疽,盤踞在他的體內,隱隱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他的生命體征雖然被靈泉穩定住,不再繼續惡化,呼吸和脈搏依舊微弱,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樣隨時可能斷絕。然而,他依舊深度昏迷,臉色蒼白,沒有任何要蘇醒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