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傍晚。香港,半山區公寓。
夕陽的餘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在客廳名貴的波斯地毯上投下溫暖而寧靜的光斑。室內恒溫,空氣中還殘留著奶粉特有的甜香。萍姐剛剛給廖霆鋒和廖柏芝喂完奶,抱著兩個咿咿呀呀、逐漸眼皮打架的小家夥,輕手輕腳地走向嬰兒房,嘴裡哼著不成調的搖籃曲。
客廳裡,難得隻剩下蕭亞軒和謝亦菲兩人。連日的緊張和擔憂,讓這片刻的安靜顯得彌足珍貴,卻又因心底那份沉甸甸的牽掛而無法真正放鬆。
謝亦菲蜷縮在沙發一角,手中無意識地、反複摩挲著那塊廖奎留下的、邊緣已沾染了暗褐色血漬的羊脂白玉平安扣。冰涼的玉石觸感,似乎能讓她與遠方的烽火線產生一絲微弱的聯係,帶來些許虛幻的慰藉。她的目光沒有焦點,落在窗外維多利亞港漸次亮起的璀璨燈火上,心思卻早已飛越千山萬水,落在了那片冰與火交織的北疆。
蕭亞軒則坐在另一側的單人沙發上,膝上攤開著那份標注為“最終應急方案”的文件夾,手裡拿著一支筆,正在仔細核對上麵列出的應急物資清單——現金數額、鑽石克拉數、證件種類、藥品存量……每一個細節都關乎生死,她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她的眉頭微蹙,眼神專注而冷靜,唯有緊抿的唇角泄露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與凝重。
然而,這片刻的、脆弱的寧靜,在下一秒被毫無征兆地徹底粉碎!
突然——
兩人的動作同時僵住!
仿佛有一雙無形而冰冷的巨手,穿透了空間與時間的壁壘,在同一瞬間,狠狠攥住了她們的心臟!一種前所未有的、並非來自外界物理傷害的、源自靈魂最深處的劇痛,猛地炸開!那感覺,不像是被刺傷,更像是有一根自生命誕生之初就連接著她們、與遠方那個男人命運緊密交織的本源之弦,被一股蠻橫無比的力量,硬生生地扯斷了!
“呃!”
謝亦菲發出一聲短促而痛苦的悶哼,手中的平安扣脫手跌落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出聲響。她另一隻手猛地捂住心口,臉色在刹那間褪得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她張著嘴,胸腔劇烈起伏,卻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大顆大顆滾燙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毫無預兆地、無聲地從她瞪大的眼眸中瘋狂湧出,瞬間模糊了視線。
蕭亞軒的反應同樣劇烈,她猛地抓住沙發扶手,纖細的指關節因為極度用力而瞬間泛白,甚至微微顫抖。一股比西伯利亞寒流更加刺骨的冰冷恐懼感,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在她超越常人的敏銳感知中,遠方那片一直頑強燃燒著的、代表著廖奎生命氣息的火焰,驟然黯淡了下去,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得隻剩下一點隨時可能熄滅的、黯淡的火星!
她們的腦海中,不受控製地閃過一些破碎而驚悸的畫麵碎片——不是清晰的影像,而是某種靈魂層麵的絕望共鳴:冰天雪地中驟然響起的狙擊槍聲、子彈撕裂肉體的劇痛、鋪天蓋地呼嘯而來的炮彈那令人窒息的死亡陰影……那是廖奎在那一刻所承受的極致痛苦與瀕臨毀滅的危機,通過那神秘的心靈紐帶,傳遞到了她們這裡!
“亞軒姐……他……他……”謝亦菲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破碎不堪,充滿了無法言喻的恐慌和絕望。
蕭亞軒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用力到幾乎立刻嘗到了一股清晰的腥甜血氣,那尖銳的痛感才勉強幫助她從那滅頂的恐懼中奪回一絲理智。她猛地站起身,聲音因為極致的壓抑而顯得異常沙啞和緊繃:
“進空間!”
係統空間【桃源仙境】
意念動處,兩人試圖像往常一樣肉身進入空間。然而,這一次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一陣前所未有的強烈眩暈感猛地襲來,仿佛整個空間都在劇烈搖晃。她們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站穩。腳下原本堅實柔軟的草地,傳來細微卻清晰的震動,如同輕微的地震。抬頭望去,原本永遠晴朗明媚的天空,此刻竟呈現出一種不穩定的、水波般的扭曲紋路,光線明暗不定。遠處,靈韻山丘上那些鬱鬱蔥蔥的植物,也在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聲響,透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空間不穩定!”蕭亞軒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心沉到了穀底。空間與廖奎的狀態息息相關,如此異動,隻能說明他那邊出了天大的問題!
她們強忍著不適,衝向書房。然而,平日裡最穩定、作為信息交換核心的書房,此刻那木質的牆壁和書架也在微微地扭曲、波動,仿佛隔著一層晃動的水幕,難以觸及。
就在這混亂與恐慌達到頂點的時刻——
“亞軒姐!你看那邊!”謝亦菲眼尖,猛地指向靈泉溪流的下遊,靠近山腳陰影的那片區域。她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兩人心跳幾乎在瞬間停止!
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在氤氳的靈氣和扭曲的光線中,靠近山腳岩石的陰影裡,似乎躺著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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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祥的預感如同冰錐,刺穿了兩人的心臟!
她們再也顧不得空間的異常,用儘全身力氣飛奔過去。
距離越來越近,那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當她們終於衝到近前,看清眼前的一幕時,巨大的驚恐和心痛讓她們魂飛魄散,幾乎當場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