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奎!
他渾身是血,原本的軍裝已被浸染得看不出顏色,左腿和背部的傷口猙獰可怖,仍在緩緩滲血。他雙目緊閉,臉上沒有一絲生氣,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敗。他就那樣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身體周圍的空間微微扭曲著,光線在他身邊詭異地彎折,仿佛他並非正常進入,而是被某種狂暴的力量硬生生地、不講道理地“塞”進了這片本應祥和的仙境!
他身下,那片翠綠柔軟的草地,已被從他身上流淌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刺目驚心。
他回來了。
以這樣一種她們最不願看到的方式。
蕭亞軒隻覺得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廖奎身邊的草地上。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著,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恐懼,緩緩探向廖奎頸側的皮膚。
觸手一片冰涼!
她的心瞬間沉入了無底深淵。但就在絕望即將把她吞噬的刹那,指尖終於捕捉到了一絲……一絲極其微弱、仿佛風中殘燭般時斷時續的搏動!
“還……還有脈搏!”她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變形,帶著劫後餘生般的戰栗,又充滿了更深的憂慮。這脈搏太弱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停止。
巨大的衝擊讓她心神劇震,【明鏡止水】的心境在至親之人瀕死的慘狀前搖搖欲墜。但下一刻,一股強大的意誌力如同鋼鐵般從她靈魂深處升起,強行壓製了所有的恐慌與悲傷。現在不是崩潰的時候!
“快!檢查傷勢!”她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謝亦菲也被那微弱的脈搏從徹底的絕望中拉回了一絲神智。她強忍著巨大的心痛,和蕭亞軒一起,小心翼翼地用空間裡備著的剪刀,剪開廖奎身上那早已被鮮血浸透、凍結後又因空間溫度融化、變得僵硬黏連的軍裝。
布料被一點點剝離,露出下麵觸目驚心的傷勢,每一處都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剛剛經曆了何等慘烈的絕境:
1.背部槍傷:右側肩胛骨下方,一個猙獰的彈孔赫然在目。子彈似乎卡在了堅硬的骨縫之間,創口周圍的肌肉和組織並非簡單的撕裂,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焦黑與不規則的撕裂狀,仿佛被某種超越尋常火藥的能量灼燒過,邊緣還在微微滲著血絲。
2.腿部貫穿傷:左小腿肚處,一個清晰的對穿傷口,入口和出口都皮肉外翻,肌肉組織被高速旋轉的子彈破壞得一片模糊,雖然主要的血管似乎僥幸未被完全撕裂得益於廖奎之前的緊急處理),但傷勢依舊嚴重。
3.多處炮彈破片傷:胸前、手臂、腰側,深淺不一地嵌著數十塊細小的、邊緣鋒利的黑色金屬破片,像惡毒的蟲子般鑽在他的皮肉裡,有些還在微微冒著煙。
4.左臂舊傷:之前包紮的地方完全崩裂,紗布和血肉黏連在一起,一片模糊,顯然是在劇烈的運動中再次撕裂。
5.空間撕裂傷最致命):最令人心悸的是,在他全身的皮膚之下,若隱若現地分布著無數細密的、如同紫色閃電紋路般的淤痕!這些淤痕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微微搏動,散發著一種不祥的氣息。這是強製傳送帶來的規則反噬,正在從內部持續侵蝕、瓦解著他的生機,比任何外部傷口都更加致命。
謝亦菲的淚水再次決堤,大顆大顆地滴落在廖奎冰冷灰敗的臉上。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用力到指節發白,才沒有讓那崩潰的哭聲溢出喉嚨,生怕一點點聲響都會驚擾到這縷遊絲般的生命之火。
蕭亞軒猛地站起身,深吸了幾口空間裡那帶著靈植清香的空氣,強迫自己從那觸目驚心的傷勢中徹底冷靜下來。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飛速運轉,分析著現狀,尋找著生機。
她轉身,雙手用力抓住謝亦菲顫抖的肩膀,目光前所未有的堅毅,直視著她盈滿淚水的眼睛:
“菲!聽著!現在隻有我們能救他!哭沒用!眼淚救不回他!”她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能安定人心的力量,“還記得我們在空間裡模擬過的嗎?戰場急救,取出彈頭,清創縫合!”
她拉著謝亦菲,快步走向書房旁邊那個她們存放重要物資的角落。意念一動,之前儲備的物資清晰地呈現在她們麵前:一個完整的無菌手術器械包包含手術刀、血管鉗、持針器、縫合線等)、幾瓶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特效止血粉和抗生素這是係統空間特有的產物,效果遠超時代)、大量潔白柔軟的紗布、以及取之不儘、散發著濃鬱生機氣息的靈泉之水。
“看,我們有工具,有藥!”蕭亞軒快速清點著,語速很快但清晰,“靈泉不僅能消毒,還能促進愈合,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外麵沒有任何醫院能有這樣的條件!”
她再次看向謝亦菲,眼神灼灼:“我來主刀,你輔助。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們一定能把他從死神手裡搶回來!”
謝亦菲看著蕭亞軒那不容置疑的、燃燒著堅定信念的眼睛,又低頭看向地上生命垂危、但確確實實還有一絲氣息的廖奎。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混合著對廖奎深沉的愛與對蕭亞軒無條件的信任,從她心底湧起。
她用力地、狠狠地抹去臉上的淚水,深吸一口氣,迎上蕭亞軒的目光,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亞軒姐,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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