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桃源仙境】中靜默流淌,外界或許隻是彈指一瞬,但對守候在此的蕭亞軒和謝亦菲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承載著焦慮、期盼與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
連續幾日,輪流幫廖奎恢複精神力的過程,與其說是親密,不如說是一場耗儘心神與體力的特殊“治療”。主動權完全在她們手中,麵對一個毫無意識的伴侶,每一次接觸都帶著沉重的使命感和一絲揮之不去的尷尬。更讓她們身心俱疲的是,那係統提供的藥物效果異常持久且強烈,仿佛不知疲倦的引擎,持續驅動著廖奎身體的反應,卻與他沉寂的意識毫無關聯。這導致她們主要感覺腿酸痛難忍,腰肢也如同折斷般,每一次“治療”結束後,都幾乎要癱軟在地,需要互相攙扶才能在靈泉中浸泡片刻,緩解那過度消耗帶來的肌肉酸痛和不適。
“這該死的藥……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謝亦菲揉著酸脹的腰眼,聲音帶著哭腔,既是身體上的難受,也是心理上的委屈。
蕭亞軒靠坐在泉邊,閉目感受著泉水滋養疲憊的身體,眉頭緊鎖:“係統的東西,從來都不按常理。堅持住,菲,為了他能醒來。”
為了能更好地照顧廖奎,也為了尋求心靈上的慰藉,她們商議後,決定將三個嬰兒也帶入空間。萍姐被暫時告知太太和謝小姐需要帶著孩子們去一處隱秘的彆院靜養幾日。
她們在靈泉下遊不遠處,選擇了一片乾燥柔軟的草地,用空間內找到的柔軟乾草和大量乾淨的棉布、獸皮,精心鋪了一個寬敞而溫暖的窩。將廖霆鋒、廖柏芝,以及他們最小的女兒廖韶涵,並排安置在這個溫暖的窩裡,就放在廖奎躺臥的地鋪旁邊。
奇妙的是,自從被放在父親身邊,這三個原本偶爾還會哭鬨的小家夥,變得格外安靜。他們烏溜溜的大眼睛常常好奇地望向旁邊沉睡的廖奎,不哭也不鬨。偶爾,會有一隻稚嫩的小手無意識地伸出繈褓,輕輕觸碰廖奎放在身側那依舊有些冰涼的手指,仿佛在進行著一種無聲的交流,試圖用自己微弱的生命力去溫暖、去喚醒那沉睡的源頭。
這溫馨而心酸的一幕,極大地撫慰了蕭亞軒和謝亦菲飽受煎熬的心靈。孩子們的存在,仿佛在廖奎與這個家之間,係上了一條更加牢固的、充滿生機的新的紐帶。
每天,無論身體多麼疲憊,心情多麼沉重,兩女都會堅持在廖奎耳邊低聲說話。她們會告訴他,霆鋒今天又試圖翻身了,柏芝笑起來嘴角有淺淺的梨渦像他,韶涵雖然最小但胃口最好……她們會訴說外麵的局勢,香港的暗流,更多的是重複那句最簡單也最深沉的話:
“奎,快點醒來吧……”
“我們都很想你……”
她們固執地相信,他一定能聽見。哪怕他的靈魂深處隻有一片混沌,這些充滿愛意與牽掛的話語,或許能像燈塔的光芒,指引他找到歸來的方向。
蕭亞軒更是細心地注意到,廖奎之前能與她們通信,是通過書房的書桌。或許那裡是係統功能的一個關鍵節點。於是,她找來紙筆,在書桌上留下了一張新的紙條。上麵的字跡端正而清晰,凝聚了她們所有的期盼:
“奎,我們都在等你。
軒,菲,霆鋒,柏芝,韶涵。”
每一個名字,都代表著一份沉甸甸的牽掛。她們希望,當廖奎的意識哪怕有片刻的清醒,能夠感知到外界時,第一眼就能看到這份來自全家人的呼喚。
日子,就在這樣循環往複中度過。身體的疲憊、精神的壓力、對未來的不確定,與孩子們帶來的微弱希望、彼此間的相互扶持、以及對廖奎必將醒來的信念交織在一起。
靈泉依舊潺潺流動,滋養著廖奎的身體,卻暫時無法觸及他沉寂的靈魂。而喚醒他的關鍵,似乎都係於那令人身心俱疲的“精神力恢複”上,以及這條由三個懵懂嬰孩和兩位堅韌女性共同構築的、充滿韌性的家庭紐帶之上。她們在等待,等待一個奇跡,等待她們拚儘全力想要挽回的男人,睜開雙眼的那一刻。
安穩,成了最奢侈的詞彙。蕭亞軒和謝亦菲仿佛被撕裂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裡,承受著雙倍的壓力。
這一日,當謝亦菲剛從空間出來,準備替換蕭亞軒去休息片刻時,一陣微弱但富有特定節奏的敲擊聲,通過公寓內部的水管係統,清晰地傳了上來。這是她們與萍姐約定的、僅在萬分危急時使用的緊急聯絡信號!
兩人心頭一凜,蕭亞軒立刻從空間退出,與謝亦菲一同來到與傭人房相連的隱秘通話管旁。
“太太,謝小姐,”萍姐壓低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慌從下方傳來,“外麵……外麵那些人,換了!不是之前那幾副麵孔了,看起來更……更凶。他們不像之前隻是盯著,現在總在公寓樓前後轉悠,還、還假裝成維修工想套物業的話,像是在找機會溜進來!”
消息證實了蕭亞軒最壞的預感。那個跨國犯罪集團,或者與他們勾結的商業對手,已經失去了耐心,監視升級,尋找潛入機會,這意味著物理衝突的可能性急劇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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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萍姐。你做得很好,繼續留意,但務必保證自身安全,按我們之前說的做。”蕭亞軒強作鎮定地吩咐完,結束了通話。
客廳裡,氣氛瞬間凝重如鐵。
頻繁的穿梭開始了。她們必須像繃緊的弦,時刻警惕。在係統空間內,她們是心力交瘁、守護著昏迷丈夫和三個嗷嗷待哺幼子的妻子與母親,周遭是祥和的仙境,內心卻承受著至親可能無法醒來的恐懼;一旦回到香港公寓,她們就必須立刻切換成麵臨致命威脅、必須時刻保持冷靜、準備迎接任何突發狀況的戰士。這種角色的急速轉換,對精神和體力都是極大的消耗。
蕭亞軒看著謝亦菲眼中無法掩飾的疲憊,以及自己身體深處傳來的、因連日“治療”和高度緊張而產生的陣陣虛脫感,她知道,光靠意誌硬撐是不夠的。廖奎昏迷不醒,所有的重擔都壓在了她們兩人肩上,她們必須獨自麵對一切,沒有退路。
“菲,我們沒有時間慢慢適應了。”蕭亞軒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敵人不會等我們準備好。”
她拉著謝亦菲,再次進入係統空間。不過這次,她們沒有立刻去靈泉邊照顧廖奎和孩子,而是來到了那片可以模擬各種環境的訓練區。
“拿起槍。”蕭亞軒將一把柯爾特“偵探特製型”轉輪手槍塞到謝亦菲手中,自己則拿起了另一把。“加緊訓練,現在!”
在相對安全的空間內,蕭亞軒加緊訓練謝亦菲的槍法和實戰反應。她不再是溫和的引導者,而是嚴厲的教官。從最基礎的據槍姿勢、瞄準技巧,到快速拔槍射擊、移動中射擊、利用掩體規避與還擊……每一個動作都要求精準、迅捷。
“手要穩!心要靜!把你所有的擔憂和害怕都給我壓下去!戰場上,猶豫一秒,死的就是你,還有你身後需要你保護的人!”蕭亞軒的聲音在訓練場內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她模擬出各種突發場景——敵人破門而入、在走廊遭遇、黑暗中遇襲……逼迫謝亦菲在極限壓力下做出反應。
謝亦菲咬著牙,汗水浸濕了她的鬢發,手臂因為持續舉槍而酸痛顫抖,但她沒有抱怨,更沒有放棄。她知道,亞軒姐是對的。奎倒下了,她們必須強大起來,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們。她努力將那些複雜的情緒——對廖奎的擔憂、對自身處境的恐懼、以及連日“治療”帶來的身體不適——全部轉化為扣動扳機的力量和對周圍環境的敏銳感知。
然而,就在這高強度的訓練和身心俱疲的守護中,一個意想不到的變化,悄然在兩女體內發生。
起初她們並未在意,隻以為是過度勞累後的錯覺。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們清晰地感覺到,在每次與昏迷的廖奎進行那特殊的“精神力恢複”互動後,除了身體上的疲憊,小腹丹田位置,似乎會產生一股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暖流。這股氣流細若遊絲,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活力,緩緩在體內流轉,所過之處,肌肉的酸痛似乎能得到一絲緩解,精神的疲憊也仿佛被滌蕩去少許。
這感覺……有點像傳說中的內功!
兩人在一次訓練間隙,互相印證了這個發現。
“亞軒姐,你感覺到了嗎?就是……那裡,好像有股熱氣?”謝亦菲有些不確定地按著自己的小腹。
蕭亞軒凝重地點點頭:“我也感覺到了。很微弱,但很真實。難道……這就是係統所說的‘精神力’傳導過程中,產生的某種副產品?或者,是這空間靈泉環境,結合那種……互動,意外激發了我們身體的某種潛能?”
她們嘗試著按照看過的武俠小說裡的粗淺法門,意守丹田,引導那絲微弱的氣流。雖然效果甚微,但那股暖流確實變得更加聽話,沿著某種模糊的路徑緩慢運行。
這個意外的發現,像在絕望的黑暗中投下的一縷微光。雖然無法立刻改變現狀,但它帶來了一個可能性——也許,她們並非完全被動。也許,在拯救廖奎的過程中,她們自身,也在被迫踏上一條超越尋常的道路。
內憂,是昏迷不醒的廖奎和她們自身極限的挑戰;外患,是公寓外虎視眈眈、步步緊逼的敵人。內外交困之下,兩個女人,在守護與抗爭中,正悄然發生著不為人知的變化。她們不知道這股新生的、微弱的氣流最終會帶來什麼,但在這絕境之中,任何一點積極的變化,都足以成為支撐她們繼續走下去的寶貴力量。她們在等待廖奎蘇醒的同時,也在被迫磨礪著自己,為了應對那隨時可能到來的、“真正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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