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森林的邊緣總籠罩著一層淡紫色的霧靄，霧中漂浮著細碎的光點——那是精靈族用星力凝結的“引路螢”，此刻正隨著駝隊的步伐緩緩移動，像一串流動的燈。林辰勒住韁繩，看著光點在前方織成一道拱門，門後隱約傳來草木的清香與隱約的歌聲。
“是藥靈族的‘醒神歌’。”沙族的領頭大漢笑著解釋，他從駝背上解下一個藤筐，裡麵裝著沙漠特產的“太陽花籽”，“這是給藥靈族的謝禮，去年他們的‘清瘟草’救了我們半個部落的人。”
霧靄漸漸散去，露出一片開闊的藥田。田壟間種著各色奇草：葉片會發光的“照夜白”、根莖纏著銀線的“纏龍藤”、花瓣能隨歌聲開合的“應聲花”……十幾個穿著草葉編織衣裳的藥靈族人正在田間忙碌，他們的指尖劃過之處，枯萎的草藥立刻抽出新芽。
“沙大哥可算來了！”一個梳著雙辮的少女提著竹籃跑來，她的裙擺上繡著藥鋤圖案，籃子裡裝著剛采摘的“凝露草”，“族長說你們今日到，特意留了新釀的‘百草酒’呢。”她看到林辰一行，眼睛亮了亮，“這位就是守印者吧？風精靈的信使早說你們會來，我是藥靈族的采藥使，叫藥禾。”
藥靈族的村落藏在一片巨大的藥藤架下，藤架上掛滿了晾曬的草藥，空氣中彌漫著苦澀卻清新的香氣。族長是位頭發花白的老者，正坐在藤架下的石桌旁搗藥，石臼裡的藥末泛著淡淡的金光。“守印者來得正好，”老者放下藥杵，指了指石桌上的圖譜，“這是我們整理的‘毒草圖譜’，裡麵記載著骨皇之亂後新出現的變異毒草，正想托你們帶給各族，免得有人誤食。”
圖譜上的毒草形態各異，有的葉片邊緣帶著鋸齒狀的倒刺，有的根莖纏著黑色的絲線，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種名為“蝕心草”的植物，圖譜標注著“觸之即瘋，七日斃命”，旁邊還畫著它的生長環境——與無回淵附近的冰川土壤極其相似。
“這草的汁液，與骨皇的死氣同源。”林辰指尖劃過圖譜，金色印記微微發燙，“看來骨皇雖滅，殘留的濁氣仍在汙染土地。”
藥禾端著百草酒走來，聞言皺起眉：“我們派了三批族人去冰川附近采集樣本，都沒能回來。最後一批傳回消息，說蝕心草周圍有‘影獸’守護，那些影子能模仿人的形態，專挑落單的人下手。”
老者歎了口氣，重新拿起藥杵：“影獸怕‘顯形露’，那是用照夜白的花蜜和應聲花的花粉調成的，但照夜白隻在月圓夜開花，我們庫存不多了。”
林辰看向霜心，她立刻會意：“我們可以幫忙采集照夜白。正好明日是月圓，去冰川往返的時間足夠。”
藥禾眼睛一亮：“我跟你們去！我認得照夜白的生長地，還能幫你們辨彆毒草！”
第二日黃昏，三人一精靈背著藥簍往冰川方向出發。藥禾提著一盞螢燈，燈光在霧中暈開柔和的光圈，她時不時彎腰撥開草叢，嘴裡念念有詞：“這是‘安神草’，可以帶上……那是‘刺足藤’，彆碰它的根須……”
走到一處峽穀時，霧突然變濃，周圍的草木影子在霧中扭曲，竟漸漸化作人形。藥禾立刻捂住螢燈，壓低聲音：“是影獸！快把顯形露塗在身上！”
林辰迅速打開藥禾給的瓷瓶，裡麵的液體泛著熒光，塗在皮膚上涼涼的。影獸們在霧中徘徊，它們的輪廓模糊不清，卻能看到成對的猩紅眼睛，顯然在尋找落單的目標。
“它們怕強光。”霜心凝聚冰棱，冰麵反射著螢燈的光，影獸們立刻後退了幾步，“但霧太濃，光散不開。”
炎風突然取下腰間的火折子，往上麵撒了把藥禾給的“爆燃粉”——那是用纏龍藤的種子磨成的粉末，遇火即爆。火光衝天而起的瞬間，影獸們發出刺耳的尖叫，輪廓在強光中變得透明，像融化的墨汁般消散在霧裡。
“好險。”藥禾拍著胸口，螢燈的光都在發顫，“前麵就是照夜白的生長地了，穿過這片峽穀就到。”
月圓時分，峽穀儘頭的空地上果然開滿了照夜白，白色的花瓣在月光下泛著銀輝，花蜜像融化的珍珠，順著花瓣滴落。藥禾小心翼翼地用玉簪采集花蜜，嘴裡哼著藥靈族的歌謠：“月光光，花開放，一滴蜜，護安康……”
就在這時，林辰突然按住她的肩，聖劍直指左側的岩石——那裡的陰影正在蠕動，漸漸化作一個與藥禾一模一樣的影子，手裡還拿著把沾著毒液的匕首。
“是影獸的頭領！”藥禾驚呼，“它能模仿能力！”
影獸版的藥禾突然甩出匕首，林辰揮劍格擋，火花濺在影獸身上，它的輪廓竟變得清晰了些，露出底下黑色的霧氣。“它的核心在胸口！”炎風的銀槍射出，精準地命中影獸胸口，黑霧瞬間炸開，影獸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化作無數碎片消散。
采集完照夜白，藥禾看著滿滿一簍的花蜜，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有了這些，能調幾十瓶顯形露，足夠各族應對影獸了。”她突然從懷裡掏出個錦囊，遞給林辰，“這是族長讓我給你的‘護心丹’，用百年的纏龍藤根煉的，能解蝕心草的毒。他說你們要去萬靈台參加後續的盟約會議，路上說不定會遇到變異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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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霧已散去，月光照亮了來時的路。藥禾哼著醒神歌，歌聲在峽穀裡回蕩，引得應聲花紛紛綻放，像一路跟著他們的星星。
林辰握緊錦囊，掌心的護心丹帶著淡淡的藥香。他想起藥靈族老者搗藥時的專注，想起藥禾采集花蜜時的認真，突然明白百族共生的意義——不是轟轟烈烈的盟約，而是像這樣，你為我提供草藥，我為你驅散影獸，在彼此需要時伸出援手，讓藥香蓋過毒草的腥氣，讓溫暖驅散殘留的陰霾。
回到迷霧森林時，天已微亮。藥靈族的族人在藤架下等著，見到他們回來，立刻歡呼著迎上來。老者接過裝滿花蜜的藥簍，笑得眼角堆起皺紋：“這下好了，各族再也不用怕影獸了。”
林辰看著藥田中的草藥在晨光中舒展葉片，突然覺得，這些平凡的草木，或許比任何盟約都更能證明共生的力量——它們在同一片土地上生長，互相提供蔭蔽與養分，卻從不爭搶陽光，就像此刻的百族，在經曆過風雨後，終於懂得了如何並肩站成一片森林。
“該去萬靈台了。”霜心整理著行囊，裡麵裝著毒草圖譜和新調的顯形露，“各族還在等著我們的消息。”
藥禾往他們的藥簍裡塞滿了安神草：“路上用得上！記得告訴其他族群，要是需要草藥，隨時來迷霧森林找我們，藥靈族的大門永遠敞開！”
駝隊再次出發時，藥靈族的族人在藤架下揮手，他們的歌聲混著草木的清香，在風中飄出很遠。林辰回頭望去，迷霧森林的霧靄重新升起，隻是這次，霧中的光點不再是引路的螢，更像是無數雙守望的眼睛，在目送著他們走向下一段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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