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船駛入木靈穀時,船身的冰甲竟開始融化——不是被高溫消融,而是被無數細密的根須輕輕“吻”化的。那些從穀口延伸而來的藤蔓如綠色的綢緞,順著船舷攀附而上,在甲板上織出層疊的葉紋,連阿焰的焰月刀都被纏上了幾片嫩綠色的葉子,刀身的紅光與綠意交融,竟透出溫潤的光澤。
“是木靈族的‘迎賓藤’,”林辰翻開共語本,新顯現的木靈族圖騰是一圈圈年輪狀的紋路,“圖鑒說木靈族能與植物共生,連枯木都能被他們喚醒。”他指尖輕觸藤蔓,葉片立刻向他傾斜,仿佛在親昵地蹭他的手指。
前方的樹林突然分開一條通路,通路兩側的樹木躬身如禮,露出中央一片鋪滿苔蘚的空地。空地上站著位穿綠葉編織長裙的少女,她的發絲間纏著細小的常春藤,腳邊環繞著幾朵會移動的蒲公英——那是木靈族的“花使”,負責傳遞訊息。
“我是木靈族的守林人青禾,”少女的聲音像風吹過竹林,帶著草木的清香,“影族的墨影已經傳訊,說你們會來。”她抬手輕揮,周圍的樹木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在附和她的話,“但木靈穀不歡迎帶著‘蝕能’的人,你們……”她的目光落在共語本上,當看到那圈即將填滿的圖騰環時,眼中的警惕漸漸化作驚訝,“你們竟真的集齊了十八族印記?”
阿焰收起焰月刀,刀身的綠葉隨之飄落,在地麵拚出個簡易的火焰圖騰:“我們是來查影樹來曆的,聽說木靈族記載著所有植物的記憶。”
青禾領著眾人走向穀心的“萬木壇”,沿途的花草都向他們躬身,連最嬌弱的含羞草都舒展葉片,仿佛在歡迎。林辰注意到,這裡的樹木年輪都異常清晰,在陽光下能看到年輪中流轉的淡綠色能量,青禾說:“每圈年輪都是一段記憶,從種子落地到長成參天大樹,所有故事都藏在裡麵。”
萬木壇是一棵需要十人合抱的古樹,樹乾上布滿了天然形成的紋路,仔細看去竟與共語本上的各族圖騰隱隱呼應。青禾將手掌貼在樹乾上,閉目吟唱著古老的歌謠,那些紋路漸漸亮起,在樹身投射出流動的影像——那是影樹的起源:
百年前,木靈族的一位長老在極北冰原發現了一顆被冰霜包裹的種子,種子裡混著一絲影族的氣息。長老用木靈族的“生息術”喚醒種子,卻沒想到影族的氣息與木靈族的生機融合,長出的樹木竟能將影子化作實體,也就是如今的影樹。
“可影樹本該是平和的,”青禾睜開眼,年輪影像突然變得混亂,畫麵中影樹的影子開始扭曲,“三個月前,有帶著‘暗蝕能’的人來過木靈穀,他們在影樹的根係處埋了些黑色晶體,從那以後,影樹的影子就開始吞噬周圍的生靈影子,連我們木靈族的‘伴生影’都沒能幸免。”
眾人跟著青禾來到影樹的根係區,果然在土壤下挖出幾塊黑色晶體,晶體接觸到陽光便發出滋滋的聲響,表麵滲出暗紫色的液體——與蝕影霧同源。石輪族工匠用月紋鐵觸碰晶體,鐵麵立刻浮現出腐蝕的痕跡:“是‘蝕影晶’,比蝕影霧更濃縮的邪能,難怪影樹會被汙染。”
“得把所有蝕影晶挖出來,還要用‘共生光’淨化土壤,”青禾看著根係周圍枯萎的草木,心疼地撫摸著發黑的樹根,“但我們的生息術隻能催生植物,淨化邪能需要不同屬性的能量配合——就像你們共語本上的圖騰環,單一能量會被邪能反噬,多種能量交融才能中和。”
林辰翻開共語本,將本子平放在地麵,十九族圖騰同時亮起,能量順著地麵的紋路流入土壤。阿焰放出溫和的焰能,冰羽族的冰魄珠釋放寒氣,風族的風紋石引動氣流……不同屬性的能量在土壤中交織成彩色的光網,那些被汙染的樹根漸漸恢複翠綠,黑色晶體在光網中寸寸碎裂,化作無害的粉末。
當最後一塊蝕影晶被淨化,影樹的影子在地麵舒展,竟主動與眾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像是在道謝。青禾摘下一片帶著年輪的葉子遞給林辰:“這是‘憶年葉’,能儲存一段記憶影像,你們看——”她將葉子放在共語本上,葉麵上浮現出掠奪者的樣貌,“這就是埋蝕影晶的人,他們胸口有‘暗紋標記’。”
畫麵中,掠奪者的暗紋與共語本上未解鎖的“暗族”圖騰隱隱相似。林辰將憶年葉夾進共語本,葉子立刻與紙張融合,化作一頁新的圖譜。
離開木靈穀時,所有樹木都向他們躬身送彆,青禾站在萬木壇下,身影與古樹融為一體:“當你們集齊所有圖騰,記得來木靈穀,萬木壇會為你們綻放‘共生花’。”
冰船駛離穀口,林辰發現共語本上的年輪圖騰旁多了行小字:“萬物同源,共生則榮。”他摩挲著字跡,突然明白,所謂百族共生,從來不是簡單的聚集,而是像這些樹木一樣,讓根係在地下交織,讓枝葉在風中呼應,彼此支撐,彼此滋養。
阿焰的焰月刀上,不知何時又纏上了片新葉,刀身的紅光與葉的綠意流轉,在陽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石輪族工匠正用月紋鐵打造新的工具,鐵屑落地的地方,竟冒出了細小的嫩芽——那是木靈族的饋贈,也是共生的印記在悄然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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