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把沼地染成熔金色時,林辰的耳尖還在發燙——剛才吹骨哨太用力,腮幫子酸得直抽。他靠在柳樹粗糙的樹乾上,後頸貼著樹皮蹭了蹭,試圖緩解那股酸脹,卻被樹皮下凸起的結節硌得輕顫了一下。樹洞裡滲出的泉水順著脊背往下淌,打濕了後腰的衣料,冰涼的觸感讓他下意識繃緊了腰線,餘光裡,風信子花叢正在晚風中輕輕搖晃,紫色花瓣邊緣泛著金邊,像被夕陽吻過的傷口。
石輪族工匠正蹲在火堆旁敲打鐵片,斷刃在他掌心轉得飛快,虎口磨出的紅痕滲著血珠,卻沒妨礙他將鐵片彎成個環形。“哢嗒”一聲,鐵環扣在信號筒上,他仰頭灌了口隨身帶的烈酒,喉結滾動時,脖頸上的青筋像蚯蚓般凸起,酒液順著嘴角淌進鎖骨窩,激起一片細密的雞皮疙瘩。“這破筒子總算能再用了,”他抹了把嘴,手背蹭過下巴上的胡茬,留下道白痕,“等下試試焰光,看能傳多遠。”
霧婆婆蹲在風信子叢邊,指尖輕撚著花苞底部的絨毛,指腹被花粉染成淡紫。她突然“嘶”了一聲,縮回手——根尖利的花刺紮進了指甲縫,血珠瞬間冒了出來,在紫色花瓣上滾成個小紅點。“這花看著軟,性子倒烈。”她笑著吮了吮指尖,舌尖卷走血珠時,眼角的皺紋裡還沾著沒乾的淚痕,被夕陽照得像撒了把碎鹽。
族長坐在火堆對麵,骨哨在他指間轉著圈,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突然停下手,側耳細聽,耳廓微微動了動,像警覺的狼。“彆敲了,”他低聲說,聲音裡的沙啞刮得人耳膜發緊,“西邊有動靜。”
林辰的肩膀猛地一沉,下意識摸向腰間的骨哨,掌心的汗讓哨身滑溜溜的。風突然變向,卷著火星撲向火堆,他睫毛顫了顫,看見風信子花瓣被吹得貼在臉上,花粉鑽進鼻腔,癢得他差點打噴嚏。遠處的沼地水麵上,一圈圈漣漪正往外擴,不是風吹的——那漣漪中心泛著黑,像墨汁滴進了清水。
“是蝕能母巢。”族長站起身,膝蓋骨發出“哢”的一聲脆響,他往火堆裡添了把乾柴,火星劈啪炸開,映得他臉頰上的皺紋忽明忽暗,“阿木當年沒徹底毀掉它,隻是用風信子暫時壓製著。”他抬手按了按腰側的舊傷,那裡的皮肉陷下去一塊,是年輕時被母巢的觸須戳的,“這東西記仇,剛才的哨音把它吵醒了。”
石輪族工匠已經抓起了斷刃,鐵環在他腕上晃得叮當作響,手臂上的肌肉繃緊如石塊,連傷疤都跟著泛白。“來的正好!老子正嫌手上的傷好得慢,缺個活靶子!”他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唾沫砸在地上時,激起的泥點濺在靴底,竟滋滋冒起白煙——蝕能已經滲到地表了。
霧婆婆迅速將風信子花連根拔起,花莖斷裂處滲出乳白色的汁液,滴在她手背上,燙得她手腕猛地一抖。“這些花能暫時擋住蝕能,”她把花束塞進林辰懷裡,花瓣蹭過他的脖頸,癢得他縮了縮脖子,“快,往東邊退,那裡的地脈石能導走蝕能。”
林辰抱著花束起身時,腳踝突然被什麼東西纏住,低頭一看,是根發黑的藤蔓,正順著靴筒往上爬,藤尖的倒刺勾住了布麵,扯得他小腿肌肉一抽。他迅速抽出骨哨塞進嘴裡,舌尖剛碰到哨口的涼意,就聽見“嗡”的一聲——母巢在沼地中央炸開了,黑色觸須像暴雨般射向四周,觸須上的吸盤吸在柳樹上,樹皮瞬間就爛成了泥。
“吹!”族長吼道,聲音劈了個叉,他抓起根燃燒的木柴,往觸須上一戳,濃煙裹著焦臭味撲過來,嗆得他劇烈咳嗽,眼角擠出兩滴淚。
林辰猛地吹響骨哨,哨音像把冰錐刺破夜空,風信子花瓣突然集體炸開,紫色粉末在空氣中凝成道屏障。觸須撞上來時,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林辰看著自己胳膊上濺到的黑汁,皮膚立刻紅了一片,像被烙鐵燙過,疼得他牙關咬緊,下頜線繃得筆直。
石輪族工匠突然撲過來把他撞開,斷刃狠狠紮進一根最粗的觸須,綠色的汁液噴了他一臉,他卻連眼都沒眨,另一隻手抓起鐵環往觸須上一套,“哢”地扣緊——鐵環上的倒刺瞬間嵌進觸須,冒出的白煙裡,他大笑著咳嗽,血沫從嘴角噴在觸須上,竟讓那觸須劇烈抽搐起來。
“這母巢怕金屬!”他吼道,額角的青筋崩得像要裂開,“林辰,燒它根部!風信子花粉能引火!”
林辰立刻抓起一把花瓣往火堆裡扔,花粉遇火“轟”地燃起紫藍色的火焰,他忍著胳膊上的灼痛,抓起根燃燒的木柴,往前衝時,腳掌陷進淤泥,小腿肚的肌肉繃得像塊石頭。風信子粉末在他身後飄成道紫霧,觸須一碰到就冒火,母巢的嘶吼聲震得他耳膜發疼,卻沒讓他停下腳步——他看見母巢根部有塊發白的地方,那是阿木當年留下的刀傷,也是它的軟肋。
族長突然從斜刺裡衝出來,用身體擋住一根抽向林辰的觸須,觸須纏上他的後背,衣服瞬間爛透,皮肉被腐蝕的聲音聽得人牙酸。他卻死死按住林辰的肩膀,把他往前推了半尺,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低吼,指節摳進林辰的皮肉裡,留下幾個紅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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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咬碎了牙,將燃燒的木柴狠狠捅進母巢的舊傷裡。紫藍色的火焰順著觸須爬遍了整個母巢,蝕能被燒得滋滋作響,黑色的汁液流了一地,卻在碰到風信子花叢時化作白煙。母巢的嘶吼漸漸低下去,最後縮成個黑團,被火焰裹著燒成了灰燼。
風突然停了,林辰癱坐在泥裡,胸口起伏得像破風箱,每吸一口氣,肋骨都像要錯開。他看著族長後背的傷口,皮肉外翻著,露出裡麵的白骨,胃裡一陣翻騰。霧婆婆已經撲過去按住族長,撕下裙擺包紮,她的手抖得厲害,布條纏了三層都沒係緊,指腹的血蹭在族長背上,像在畫一幅慘烈的畫。
石輪族工匠一屁股坐在火堆旁,仰頭大笑,笑到最後變成了咳嗽,每咳一聲,胸口就起伏一下,嘴角的血沫濺在鐵片上,暈開一朵朵小紅花。“搞定……搞定了!”他舉著鐵環晃了晃,鐵環上的蝕痕閃著光,“他娘的,比修信號筒過癮!”
林辰低頭看自己的胳膊,灼傷處已經不那麼疼了,隻是皮膚皺巴巴的,像泡了水的紙。他摸出骨哨,哨身上的刻痕還沾著風信子花粉,吹了聲短音,聲音有點發飄——剛才太用力,腮幫子還在抽。
遠處的地平線上,最後一抹夕陽沉了下去,風信子花叢在晚風中輕輕搖晃,花瓣上的火星漸漸熄滅,留下點點熒光。族長靠在柳樹上,後背的包紮滲出暗紅的血,卻對著林辰笑了,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像揉皺的紙。“阿木的債,總算清了。”
林辰把骨哨重新係回腰間,哨身貼著胯骨,涼絲絲的。他撿起片沒燒完的風信子花瓣,夾在掌心搓了搓,花粉染綠了指尖。火堆劈啪作響,把眾人的影子投在沼地上,忽長忽短,像一群互相攙扶著的樹。
“明天往哪走?”石輪族工匠突然問,他正用斷刃挑著母巢的灰燼,火星粘在他的胡茬上,像點了滿臉的小燈籠。
林辰抬頭看向東方,那裡的天空已經泛出魚肚白,風信子的花香順著風飄過來,帶著點甜腥。他摸了摸腰間的骨哨,突然笑了——腮幫子還在酸,卻不妨礙他說出那句話:“往有光的地方走。”
話音剛落,東方的天際裂開道金縫,第一縷晨光正好落在風信子花叢上,把紫色的花瓣染成了金紅,像無數個小小的火炬,在沼地上燒得正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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