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甲光蝶的藤須在嬰兒掌心掃過第三下時,林辰突然聽見“哢”的輕響——不是蝶翅碰撞的脆聲,是從自己後頸傳來的。他抬手去摸,指尖觸到片凸起的硬殼,像塊剛長出來的骨片,邊緣還帶著植物莖稈特有的纖維感。
“彆動。”葉語者最年長的姑娘按住他的手腕,她指尖的小紅點已連成細線,順著林辰的胳膊往上爬,“是星沼藤的氣根鑽進皮肉裡了,在長鐵蕊。”她另一隻手捏著半片鐵繭殼,殼內側的紋路正與林辰後頸的硬殼隱隱呼應,“你看,繭殼上的脈絡,和這骨片的紋路一模一樣。”
林辰的喉結上下滾動,後頸的硬殼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他頭皮發麻,卻又有種奇異的充盈感——仿佛有什麼東西正順著脊椎往四肢蔓延,流過之處,肌肉都繃緊了些,連握搖籃的力氣都大了幾分。嬰兒似乎察覺到他的緊繃,小手拍打著鐵甲光蝶的翅膀,蝶翅上的鐵屑簌簌落下,落在林辰手背上,竟像種子似的鑽進皮膚,留下串芝麻大的紅點。
“他也在長。”姑娘的聲音帶著點顫,指著嬰兒的手腕。那裡的皮膚下鼓起條淡青色的線,正慢慢往手肘爬,線的儘頭,鐵甲光蝶的藤須正往肉裡鑽,鑽過的地方,皮膚透出玉石般的光澤。
老匠人舉著鐵鉗湊過來,鐵鉗尖輕輕碰了碰林辰後頸的硬殼,硬殼立刻滲出點銀綠色的液汁,液汁滴在鐵鉗上,“滋”地冒出白煙。“好家夥,這是要把人改造成藤鐵混合體啊!”他笑的時候,牙縫裡還塞著鐵屑,“老子打鐵五十年,隻見過鐵包木,沒見過藤包骨!”
話音未落,洞頂的藤網突然劇烈晃動,光蝶群像被驚起的魚群般炸開,露出網外的景象——曬穀場的星沼藤已爬滿稻草人,鐵色籽裂開的地方鑽出銀綠色幼蟲,幼蟲啃食稻穗的聲音像細沙流過鐵篩,每啃一口,稻粒就漲大一分,外殼變得像鐵甲光蝶的翅膀,泛著冷硬的光。
“它們在給稻子鍍鐵。”阿古拉光著腳踩在洞口的藤網上,腳底板的風信子花被網眼勒得發疼,卻舍不得挪開,“你看那稻穗,沉甸甸的,砸在地上能當當響!”他彎腰摘了支,稻粒碰撞的脆響裡,混著星沼藤氣根紮進泥土的“簌簌”聲——藤蔓正順著稻稈往下爬,在田埂上織出張更密的網,把稻田與洞穴連在了一起。
嬰兒突然“咿呀”一聲,小手往洞外指。眾人順著他的方向望去,隻見藤網邊緣的鐵色幼蟲正往遠處的森林爬,爬過的草葉立刻變得像鋼針,葉片邊緣泛著金屬光澤,連露珠落在上麵都彈了起來,濺出細碎的火花。
“這是要把整個林子都變成鐵的?”暗族最小的少年摸著甲胄上剛長出的藤紋,指尖被紋路裡滲出的液汁燙得縮了縮,“那以後砍柴都得用斧頭劈鐵了?”
“劈什麼柴。”老匠人敲了敲鐵鉗,火星濺在林辰後頸的鐵蕊上,鐵蕊竟“吃”下火星,亮了亮,“你看那稻粒,曬乾了能當彈丸用,燒透了能熔成鐵水——這哪是種糧食,是在造兵器庫!”他說罷往洞深處走,鐵砧上還架著塊沒打完的星鐵,此刻星鐵表麵正自動浮現出藤葉紋路,像有人用刻刀在上麵趕工。
葉語者的姑娘們已圍著嬰兒搖籃蹲成圈,她們手腕上的銀線與搖籃邊緣的藤須纏在一起,銀線沒入皮膚的地方鼓起細小的包,包上的毛孔滲出珍珠大的液珠,液珠墜落在搖籃裡,立刻長出透明的嫩芽。嫩芽頂端很快結出花苞,花苞裂開時,不是花瓣,是細小的鐵刃,刃麵映著嬰兒的臉,像麵麵迷你鏡子。
“鐵蕊長到心口就不痛了。”最年長的姑娘按住林辰後頸,讓他低頭看搖籃,“你看孩子的指甲,是不是泛著青?那是鐵汁在血管裡流呢,流著流著,就成自己的了。”
林辰確實看見嬰兒的指甲邊緣泛著層淡青,像塗了層薄漆。他試著動了動手指,後頸的鐵蕊跟著發麻,麻意順著脊椎往下淌,淌到腰腹時,突然覺得丹田處暖烘烘的,像揣了個小火爐。洞外傳來稻穗炸裂的脆響,是鐵殼成熟的聲音,每響一聲,他後頸的鐵蕊就脹大一分,硬殼上的紋路也更清晰一分,竟與老匠人鐵砧上的星鐵紋路重合了大半。
阿古拉突然在洞口喊:“快看林子那邊!”
眾人湧出去時,正撞見森林邊緣的溪水在沸騰——不是被火燒的,是溪水裡的鵝卵石正在變形,棱角磨平的地方長出尖刺,刺尖泛著銀光,把溪水都染成了淡青色。星沼藤的氣根順著溪底蔓延,根須紮進石頭裡,石頭就像活了似的,順著根須往岸邊爬,爬過的泥地立刻結出層鐵殼,踩在上麵能聽見“當當”的回聲。
“水要變鐵水了!”暗族少年們舉著長戟往後退,戟尖的寒光與溪水裡的青光撞在一起,濺出的光點落在藤網上,網眼立刻長出細小的鐵刺,“咱們得把水引到鐵匠鋪!這麼好的材料,浪費了可惜!”
老匠人早已扛著鐵砧往溪邊跑,鐵砧底的藤須在地上拖出條深溝,溝裡很快滲出銀綠色的汁液,汁液流過的地方,泥土都變成了暗紅色,像塊塊半熔的鐵坯。“往這邊挖渠!”他用鐵鉗指著東邊,“那邊地勢低,能直接灌進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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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辰抱著嬰兒跟在後麵,後頸的鐵蕊已長到巴掌大,硬殼邊緣的纖維與衣領摩擦,刺得皮膚發癢。嬰兒的小手抓著他的衣襟,指甲在布料上劃出細痕,痕印裡很快鑽出嫩黃的芽,芽尖頂著極小的鐵珠,隨著腳步輕輕晃動。
溪水的沸騰聲越來越響,星沼藤的氣根在水麵織出張透明的網,把躍出水麵的魚都兜了起來。魚身接觸到氣根的瞬間,鱗片就變成了銀色,魚尾拍打網眼的聲音像在敲小銅鑼。葉語者的姑娘們伸手去撈,指尖被魚尾甩到,立刻紅了片,紅痕裡滲出的液珠滴在魚身上,魚就不再掙紮了,乖乖躺在掌心裡,變成條沉甸甸的鐵魚,魚眼是兩顆晶瑩的綠珠——竟是星沼藤的種子。
“這魚能熔成最好的箭頭!”姑娘把鐵魚往阿古拉懷裡塞,指尖的紅痕還在發燙,“快去鐵匠鋪生火,我這就把魚串成串運過去!”
阿古拉抱著鐵魚跑起來,腳底板的風信子花被鐵殼地硌得生疼,卻笑得咧開了嘴。鐵魚的尾鰭刮過他的甲胄,留下串火星,火星落在地上,點燃了星沼藤的落葉,落葉燒起來不是黑煙,是銀綠色的火苗,火苗舔過的地方,泥土都變成了發亮的鐵塊。
林辰低頭看懷裡的嬰兒,嬰兒正啃著自己的指甲,青黑色的指甲被唾液浸得發亮。他後頸的鐵蕊突然一陣劇癢,癢得他直縮脖子,卻在這時聽見嬰兒“咯咯”的笑聲——嬰兒的舌尖上,竟長出個小米粒大的鐵珠,鐵珠隨著笑聲滾動,在唇間閃著光。
“長出來了。”葉語者的姑娘湊過來,指尖輕輕碰了碰嬰兒的嘴唇,鐵珠立刻滾到她指腹上,涼得像塊冰,“鐵舌,以後能嘗出鐵裡的雜質。”她把鐵珠往老匠人那邊拋,鐵珠劃過半空,拖著道銀綠色的光,正好落進熔爐裡,“叮”的一聲,熔爐裡的火焰瞬間竄高半尺,焰心變成了青藍色。
老匠人舉著鐵鉗歡呼:“成了!這火候,能熔透隕石!”
星沼藤的氣根還在瘋長,已順著渠道爬進鐵匠鋪,在牆角織出個巨大的繭,繭裡傳出“砰砰”的撞聲,像有什麼東西要破繭而出。林辰後頸的鐵蕊突然不再發癢,取而代之的是種沉甸甸的踏實感,他試著轉動脖子,鐵蕊與衣領摩擦的聲音變得清脆,像鎧甲關節的碰撞聲。
嬰兒的笑聲突然拔高,他指著鐵匠鋪的鐵繭,小手拍打著林辰的胳膊。林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繭殼上的紋路已完全亮起,像張通電的網,網眼間滲出的銀綠色液汁滴在地上,彙成條小溪,小溪流過的地方,鐵砧、風箱、鐵鉗都長了層細密的絨毛——那是星沼藤的根須,正把這些鐵器,慢慢變成活物。
“要出來了……”老匠人握緊鐵鉗,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鐵鉗柄上的藤紋已長進他的掌心,與血管連在了一起,“這次,該輪到鐵說話了。”
繭殼裂開的刹那,林辰後頸的鐵蕊突然發燙,燙得他眼前發黑,卻在倒下前聽見嬰兒的笑聲裡混進了金屬的共鳴,像把新鑄成的劍,正在試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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