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筆尖剛觸到接口內壁，整座塔樓猛地一震。倒計時的紅光驟然扭曲，化作無數條螺旋狀的光帶，向中心彙聚。陳默隻覺一股逆向電流順著筆杆竄上手臂，肌肉瞬間僵直，視野裡炸開一片銀白。
超立方體從虛空中浮現，懸浮在塔樓穹頂之下，表麵不斷閃現陳默的身影——十八歲的他站在教室黑板前寫下量子公式，二十五歲的他披著白大褂調試設備，四十歲的他坐在廢墟中撕毀筆記，還有更遠未來的模樣，麵容模糊，卻舉手投足間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魔法即物理。”青年影像開口。
“物理隻是幻象。”老年影像反駁。
“你錯了。”中年影像冷笑，“知識本身才是枷鎖。”
聲音重疊，邏輯撕裂。星軌的反饋在腦中劇烈震蕩，數據流如刀割般刺入意識。陳默咬牙撐住，額頭滲出冷汗，他知道這些不是幻象，而是被強行激活的“時間克隆記憶體”，每一個都承載著不同路徑下的認知體係，彼此衝突，正在瓦解他對現實的掌控。
“林小滿！”他吼出聲，聲音在金屬牆壁間撞出回響。
她已經衝了過來，腳步踉蹌，手指再次劃破，鮮血滴落在項鏈殘片上。光芒微弱地亮起，她將項鏈按向地麵符文陣列，口中念出一段古老音節。血脈能量如細流般滲入陣眼，順著符文鏈逆向攀爬，直指超立方體核心。
一道淡金色光圈擴散開來，將最年輕的陳默影像包裹其中——那是重生當天的自己，眼神清澈，尚未被後續記憶汙染。光圈穩定住那道身影，其餘影像的波動隨之減弱。
“校準完成。”星軌傳來冰冷提示。
李維的機械義眼高速旋轉，終端屏幕滾動著光譜波形。他迅速切換分析模式，將十二個影像的信號逐一剝離。三秒後，一條隱藏頻段被鎖定：微弱的腦電波殘留，頻率特征與周振海當前活動記錄完全一致。
“他在同步。”李維聲音繃緊，“不是遠程操控那麼簡單，是用自身意識作為錨點，實時注入記憶模板。”
“所以他能篡改我們的判斷。”陳默低語，“不隻是篩選學生，連我們的認知路徑都在被引導。”
“信號加密層級太高，無法直接切斷。”李維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但可以騙過係統。”
陳默從口袋裡摸出兩片葡萄糖，塞進嘴裡。甜味刺激神經，生物電能緩緩回升。他閉眼，引導星軌調用“時間對稱破缺”模型，將周振海的腦波頻率代入逆向推演。幾秒後，一組共振節點浮現。
“輸入偽造的腦死亡確認碼。”他睜開眼，“讓他看起來已經斷聯。”
李維沒有猶豫，迅速在終端輸入一串指令，模擬出與周振海維生係統匹配的生命終止信號。屏幕閃爍，提示“同步驗證中”。
塔樓內，超立方體猛然一顫。所有影像同時睜眼，目光齊刷刷鎖定陳默本體。
下一瞬，立方體崩解。
十二個陳默實體落地，姿態各異。少年手持符文匕首，刀刃纏繞著初生魔力；青年握著量子手槍，槍口凝聚高能粒子束；中年身披納米戰甲，關節處泛著金屬冷光；未來體懸浮半空，周身纏繞時間鎖鏈，眼神深邃如淵。
他們沒有立刻進攻，而是緩緩圍攏，形成閉合圓陣。
“你是冒牌貨。”青年舉槍。
“真正的我早已超越你。”中年冷笑。
“放棄抵抗。”未來體開口，聲音如同多重回音疊加，“你隻是被選中的容器。”
陳默後撤一步，鋼筆插入地麵陣眼。符文陣列瞬間激活，一道環形波紋擴散開來，空氣中浮現出複雜的聲明符文。
“啟動唯一性協議。”他低喝。
符文燃燒，化作一道聲波宣言：“本體意識連續性確認，時間線唯一合法存在聲明生效。”
圍攻的克隆體動作齊齊一滯。他們的數據模型開始紊亂，部分影像邊緣出現裂痕。
但僅持續了兩秒。
未來體抬手，時間鎖鏈轟然砸下，擊碎符文陣列一角。其餘克隆體恢複行動，齊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