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群的旋轉速度還在提升。
陳默抬起鋼筆殘杆，劃出一道低頻引導符。空氣微顫，那片最靠近中心的能量碎光略微放緩了軌跡，像是被無形絲線輕輕拉住。他沒有停下，右手繼續在虛空中勾連節點，將殘留的符陣殘跡重新編入控製回路。這不再是攻擊性法陣，而是穩定場——用來鎖住即將失控的信息流。
“林小滿。”他聲音不高，卻穿透寂靜，“調到第七頻段，壓製左側三枚碎片的共振幅度。”
她立刻點頭，閉眼深吸一口氣，指尖貼上太陽穴。血脈頻率悄然攀升，與某類特定能量波段同步。鏡片邊緣泛起淡金紋路，她的呼吸變得綿長而規律。一縷細微的共鳴自她體內擴散，像水波般掃過懸浮的碎片環。兩枚偏移軌跡的光點猛地一頓，旋即歸入主流轉序列。
“第七頻段已分離。”她睜開眼，語速平穩，“乾擾信號剔除百分之六十七，數據可讀性恢複八成以上。”
李維靠在斷裂的管線旁，手指緩緩滑過機械鍵盤表麵。應急電源接入後，屏幕仍黑，但他能感知緩存區的脈衝反饋。他輸入三段校驗碼，每敲一次，右眼肌肉就抽動一下。左眼灰藍色漸亮，映出空氣中若隱若現的數據流輪廓。
“坐標軸心出現重疊特征。”他低聲說，“門戶投影和矩陣崩潰點之間存在非線性耦合，不是自然形成的空間裂隙。”
陳默盯著那道冷光閃爍的環形輪廓。它懸於原核心位置上方三米處，邊緣不斷吞吐著暗色波紋，仿佛有東西正在另一側嘗試建立連接。星軌在他識海中緩緩轉動，每一次旋轉都剝離一層虛假信息層。終於，一段原始協議浮出。
“找到了。”他說，“這不是係統自動生成的逃生路徑，是人為預設的激活指令集。觸發條件為‘主控架構完全解體’，執行者……是周振海。”
林小滿皺眉：“他早就計劃好了？在矩陣設計階段就埋下了後門？”
“不止是後門。”陳默眼神銳利，“這是雙重嵌套邏輯。表麵看是防禦係統崩潰後的應急響應機製，實際卻是維度躍遷接口。一旦激活，他的意識數據可以通過量子糾纏通道投射至亞維度空間，實現物理意義上的‘消失’。”
李維咬牙：“所以他不怕我們摧毀矩陣？他知道隻要係統徹底瓦解，就能啟動這條退路。”
“對。”陳默握緊鋼筆殘杆，“他賭的就是這一刻——我們認為勝利在望時，正是他完成逃逸的瞬間。”
話音未落，維度門戶猛然收縮一圈，隨即擴張，冷光強度驟增。一圈環形波動擴散而出，地麵塵埃無風自動，呈螺旋狀向中心彙聚。李維迅速調取曲率傳感器最後留存的數據，眉頭緊鎖。
“空間折疊速率加快了百分之四十，”他說，“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十分鐘內就會達到臨界穿透狀態。”
“我們沒那麼多時間。”陳默沉聲道，“必須現在就反製。”
他閉目，引導星軌加載高維鎖定程序。生物電迅速流失，額角滲出冷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片葡萄糖含住，繼續推進解析。幾秒後，星軌投射出完整的拓撲模型：一個嵌套於現實褶皺中的不穩定亞維度空間，內部結構持續震蕩，如同沸騰的液體。入口錨點正位於矩陣廢墟中央，依托原有供能網絡構建。
“這個空間無法長期維持。”陳默睜開眼，“最多支撐十二分鐘。周振海不會久留，他會利用這段時間轉移核心數據，再通過境外節點重新載入實體載體。”
“那就讓他進不去。”林小滿站起身，摘下眼鏡擦拭鏡片上的焦痕，“我們可以用碎片群本身構建乾擾陣列，打亂門戶頻率匹配。”
“不行。”李維搖頭，“那樣隻會延遲開啟，無法阻止最終連接。我們需要更直接的方式——比如，在他進入的瞬間切斷量子糾纏鏈。”
陳默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在空中畫出一道複合符文。沒有光芒閃現，但空氣中傳來輕微的撕裂感。
“不用切斷。”他說，“我們可以改寫認證協議。”
林小滿一怔：“你是說……偽裝成係統授權節點？”
“沒錯。”陳默目光堅定，“星軌可以模擬矩陣主控密鑰，隻要在門戶完全打開前注入偽造的身份驗證信號，就能讓通道誤判接入者為非法目標。一旦觸發防禦機製，不僅無法進入，還會遭到反向數據衝擊。”
李維瞳孔微縮：“那等於在他自己設下的逃亡路上埋一顆雷。”
“而且是他親手鋪的路。”陳默嘴角微揚，“他太相信科技邏輯了，以為隻要掌控算法就能掌控一切。但他忘了——魔法的本質，是規則之外的可能性。”
三人迅速分工。陳默負責主導星軌進行密鑰建模，同時維持符陣穩定場；林小滿以血脈頻率為引，協助過濾真實數據流，確保偽造信號不被識彆為異常；李維則重啟機械鍵盤的ep緩衝池，準備在關鍵時刻釋放脈衝，強行注入改寫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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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逼近臨界點。
陳默額頭青筋微跳，星軌的運算負荷已達極限。他連續吞下兩片葡萄糖，指尖因脫力微微發抖，但仍穩穩操控著每一幀數據流向。識海中，密鑰模型逐漸成型，一道由無數符文鏈條纏繞而成的虛擬憑證正在生成。
“還差最後一步。”他低聲道，“需要一個真實的係統簽名作為誘餌。”
林小滿忽然伸手，按在自己手腕內側。下一秒，她咬破指尖，將血滴落在一枚尚未熄滅的能量碎片上。鮮血接觸瞬間，碎片驟然亮起，散發出熟悉的共鳴波動。
“用我的血脈頻率當簽名源。”她說，“矩陣曾記錄過我的生物特征，這是最接近原係統的合法標識。”
李維看著她，沒說話，隻是默默調整鍵盤參數，將輸出功率推至臨界值。
陳默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
他舉起鋼筆殘杆，對準維度門戶中心，開始引導星軌的最後一段程序加載。符陣廢墟中殘存的魔法回路逐一點亮，形成一張橫跨整個作戰區的隱形網絡。所有懸浮的碎片都被納入其中，成為封鎖網的一部分。
門戶冷光劇烈閃爍，邊緣開始出現細小的空間裂紋。一股強大吸力自內部傳出，地麵碎石緩緩離地。
“準備。”陳默聲音冷靜，“三秒後注入信號。”
李維手指懸於鍵盤最後兩個可用按鍵之上，指節繃緊。
林小滿閉眼，將最後一絲血脈頻率推送至極限。
陳默睜開眼，銀芒閃過。
“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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